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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地面已经融化的冰层,竟然再次加厚。
马儿趴了窝。
冷得直喘白气。
草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草原鹰部落的营帐内。
古苏丹的妻子多玛正盯着炉火发呆。
她身边有十二个儿子。
最大的已经十八岁。
最小的才十六岁。
这十二个儿子,乃是古苏丹娶了十二部族的十二名女子所生,这些女人很争气,每个都为他生下了健康的儿子。
小儿子珈刚搂着母亲的手臂,轻声安慰:
“阿爹很快就会回来的,阿娘别担心。”
珈刚很聪明,完美继承了古苏丹的智慧,也继承了多玛的善解人意,相貌也颇为
俊秀。
不过,就是长得太白了,身形也不似他兄长们的高大健壮,看起来很有点文弱书生气。
部落中的人常因此取笑他,雄主的儿子,竟然生得一身白皮肤,活活像个女子。
“阿娘怎能不担心。”
多玛黑色的长发下,是一张麦色的面庞,看上去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风吹日晒似的她皮肤很粗糙。
但骨相却是不错,倘若能在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常住,必然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她十六岁跟了古苏丹,是所有妻子中最小的,因此她的儿子也最小。
但,她却是古苏丹最爱的女人。
爱屋及乌也好,有心培养也罢。
珈刚同样也是他最爱的儿子。
古苏丹让他认木尔多为干爹,也是因为珈刚过于出色,没人会拒绝这么好的儿子。
他想以此抚平木尔多的痛。
但,事与愿违。
“阿娘,你听。”
珈刚突然竖起耳朵,静听门外。
身后一群兄弟也都凑了过来。
“马蹄声。”
“不错,是马蹄声。”
“这么冷的天,草原还有人在跑马?”
“不对,听声音不像草原的马。”
“草原马没有镶马蹄铁,这是官府的马?”
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从小养马,牧马。
当然听得出马蹄声。
草原的马是没有钉马蹄铁的,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很软,而外面传
来的马蹄声很清脆。
“我要出去看!”
珈刚提了一根齐眉棒,便掀开营帐冲了出去。
外边的寒风瞬间裹挟了他的全身,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像是被人按在了冷水里,又用很钝的刀子在割。
“你是谁?”
珈刚提着棒子,眼神警惕望着来人。
在他对面。
赫然是一名武装到牙齿的骑兵,漆黑的甲胄,脸上覆盖面甲,看不清面容,左手拿着朝廷的旗帜,迎风而舞。
他的右手,则是提着一个方形木匣子。
骑兵没有说话,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倘若有朝廷的人在场,必能认出这身盔甲。
这赫然是铁浮屠。
可出现在这里的,绝不可能是铁浮屠。
秦赢没有发令,铁浮屠不可能出现在草原。
“你到底是谁?”
珈刚被这人的威猛震慑,但也因他沉默不语而感到愤怒,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草原雄主古苏丹。”
骑兵开始说话,声音极为低沉。
“大逆不道,图谋造反。”
“现,已被大汉太子斩首。”
“人头送还草原,以儆效尤!”
“再敢有对朝廷不敬者,如同此人!”
骑兵说完,手中木匣扔到珈刚脚下。
盒子落地摔开。
一颗冻得发青的人头,骨碌碌滚了出来。
他那张脸上两只眼睛死不瞑目,正对着珈刚,就这么直勾勾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