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整个后院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雾气中。 赵鲤缓步走在一排排的黑缸之间。 他们三人不知何时走散,赵鲤却并不怎么担心。 经过几日相处,她也算了解了田齐和宫战。 这两人田齐稳沉,宫战稍微暴躁一些。 但两人都是有经验的老差人,有诡丝辨别真假,但凡看见粘着诡丝的,直接砍杀便是。 如此简单,两人还不至于受骗翻车。 赵鲤悠哉地漫步在黑暗中。 手里摩挲着刀柄。 “阿鲤。” 黑暗中飘飘忽忽亮起一盏孤灯。 赵鲤抬眼看去,一个妇人站在廊下。 “阿鲤。”这美妇叫着赵鲤的名字。 脸上写着疼爱,眼中满是泪水。 这一幕并没有引起赵鲤的共情,她认出那妇人的脸后,反倒是恶心得后退了一步。 “到娘这来。” 赵鲤与那美妇在眉眼之间颇有相似之处。 美妇抬手,冲着赵鲤道:“阿鲤,娘错了,你原谅娘好吗?” 回应她问话的,是赵鲤从地上捡起来的半块碎砖头。 砖头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命中这美妇人的脸。 将她鼻子都砸得歪到一边。 美妇人的脸上慈爱神色凝固。 她脸部凹了下去,喃喃自语道:“你的内心不是一直期盼得到娘亲的爱吗?” 赵鲤微微挑眉,并不是她没有! 这个是原主的期盼,不是她的。 原主那个小姑娘,说不得与她互换了身体,在另一个世界看漫画吃薯片呢。 这画皮,没能真正看穿她的跟脚来路。 赵鲤提步上前,还想再进一步确认一番。 那脸被砸扁的中年美妇已是嗖一下遁入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只亮着的蜡烛。 赵鲤弯腰捡起蜡烛的同时,顺带又从地上抠了一块碎砖在手中抛玩。 阿白被沈晏抓着读书,也算通了人性,知了人事。 沈晏曾告诉它,要好生跟着赵鲤保护赵鲤,这样就可以适量缩短念书时间。 可是阿白觉得,赵鲤完全不需要它保护。 小蛇丧气的咬住自己的尾巴,装成一条白色璎珞项圈。 赵鲤继续向前走,前面陆续又出现了几个人。 从赵鲤的便宜兄长,到赵鲤的渣爹…… 赵鲤跟画皮做游戏一般,浅笑看它表演,兜头便是一记青砖砸去。 正想讥笑两句,赵鲤突见前方的黑缸旁躺了一个人。 赵鲤脸上的笑容悉数收敛。 地上的人是沈晏。 ‘他’双目紧闭,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身下血泊半凝固成冻状。 一缕发丝黏在他的脸颊边。 破损的衣料包裹着半截断臂,断口处不规则的骨茬触目惊心。 赵鲤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观察着‘沈晏’的尸身。 身侧突然传出一声笑:“好一个冷情的人。” “此刻才有半分动容。” 纹身师的脸,从缸边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