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所有倭桑人,上至倭皇,下至观礼来客,皆愣愣抬眸看去,脸上已是惊愕到无以复加。
难道,竟真有仙神?
虽说倭桑人年年社坛求神,却是年年未得灵验,以其人朝夕不一秉性,对于此世是否真有仙神,不少人心中早已暗生不信。便是不远而来、顶寒风雪雾攀山者,亦是如此。
比之于真正见到仙神下凡,许多人来此,不过已成一种信仰,抑或是一种企盼,企盼世间之外,真有如仙神一般的大能力者,可助瀛边岛重回灵气氤氲时代,可助倭桑人重回修为证道之径。
只是不想,本已只是一番祈愿之事,今日竟真能引来一尊仙神,更让人难以置信者,以此仙神口中所言,他之所以会在今日现身,却非倭皇安排的这场祝舞,而是苏廷这个意外之数。
能得见真的仙神,围立琼石山顶峰这一群人,自是翘首而望,表情中皆是无以复加的好奇。
好奇中,也掺着许多恨,恨自己身材段小,纵高昂着头颅,也无法离天更近一寸,自也无法离那尊仙神更近一寸。
一寸之近,于他们而言,便是一寸之造化。
也有不少人,开始满脸艳羡的看向苏廷几人。
为何?自是因苏廷这几名东洲来人,身材皆颀长,便是有何造化,也该是会先被这几人所得。
与一众倭桑人脸色不同的,则是正坐高台的倭皇。此刻的他,脸色颇是讪然,与他表情一般的,则是早已匿在高台之后的一众伶人。
经年求神不得,倭桑民间又对此持续执著,精明如倭皇,已是暗中萌生了其它想法,而这所谓其它想法,他便是要在今日付诸一试。
按惯例,祭山大典会持续两日,今日确只是前戏,不过一些祈愿仪式及祝舞,以及借敖阁老高名,与之前一般,续演一出求神不得的戏码。
而以倭皇设想,也以年年结果而看,今日便是敖阁老亲自登台,定也无法请出仙神。如此,到明日,倭皇便会如期实施自己想法。
也便是,在匿在高台之后已几日的伶人相助下,假造天威异象,做出仙神果真下凡的假象。
而之所以会造如此假象,便是要让在场人知道,他倭皇才是真命所归,也便是真正隐藏在人间的仙神。
数年来,倭皇身边,屡有人化龙升天,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虽能借此唬络民心,让倭桑人皆为其所用,但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真的化龙,是真的高于人的种族,他心中自也是不甘。
怎的他人都能化龙?而自己贵为真龙天子,却仍只是俗体凡胎?
这如何能忍?
且他深知,纸包不住火,经年累月如此,若是有一人看出其中端倪,或是瀛边岛内,有一人并未尽忠倭皇,却也能得化龙飞升,那他所编排的愚民说法,不就不攻自破了?
而解决此种隐患之法,便是彻底坐实自己是仙神之事,而能达成如此心愿者,也只借助这场祭山大典才可。
只是不想,倭皇的想法还未得施行,却因那东洲之人的一番搅扰,引来了一尊真的仙神,而这,也为自己的皇位能否服众,落下了一个不定因素。
——若是这来的仙神不认可自己,自己岂不是要当场威严扫地?以后,这倭桑至尊之位,岂不是没了正统可言?岂不成了人人皆敢图之之物?
倭皇这般想着,明灭不定的眸中,已是蹿生出了几缕火苗,而怒火所指者,自是搅扰了他好事的苏廷。
于此,苏廷并不得知,抑或是说,倭皇会是如何想法,他是毫不关切。
如此,他在关切如何呢?
自是高天之上那声苍茫话音。
其实,不止苏廷关切,陆舒依等人,也皆是抬眸疑惑:
这话音,怎的这版熟悉?似是在何处听过一般。
不及苏廷这几人细想,高天之上便显出异象。
清啸一般的风声无端而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