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片黑胡落下,幽朔王低眸看着,脸上一片阴晴不定,片刻却仍是不愿开口。
此番脸色,苏廷皆看在眼里,已是笃定了,他在龙都中定有人暗中相助,且该是已筹作了良久,自是不愿就此托出。
“大叔,我劝你还是赶紧招了吧!我这弟弟不按常理出牌,你这么僵着,他会很难做的。”
见此情景,陆舒依一声揶揄道:
“再说,他真不是谁的啥人,皇宫里的人他认不出几个,问你就是瞎问,你就瞎说个,谁都下得了台,不就成了?”
陆舒依一番说辞,确是撬动了幽朔王心思,转眸之下,他轻轻叹出一口,才说出一个名字:
“当朝宰辅,褚若夫。”
“你看,多简单,这不就成了,你说的这个人,弟弟铁定不认,估计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样多好,他也问了,你也答了,你俩谁都不搁气。”
陆舒依如此说着,却是未看见幽朔王身后,元可可正怒目走来:
“诳口之徒,褚宰辅乃是朝中重臣,父皇在位时,倾心相辅,兴利除弊,你却这般挑拨,是何居心?”
“他是啥居心,你不知道?”
陆舒依又抢来一句:
“他不是叛贼吗?叛贼还能有啥坏心思?不就是想当皇帝吗?也不是,他不是想让你当皇帝吗?”
陆舒依的话,元可可充耳不闻,仍是瞪圆双眼看着幽朔王,须臾,又看向苏廷:
“他所言,皆是胡口诓人,褚宰辅一生磊落,绝非他口中所言那暗间细作。”
苏廷只是淡淡点头,却也并未纠结,而是又伸出一指,道:
“第二个问题,与你一同起兵者,都有谁?”
奉州虽刚逢大乱,龙帝身死,天下不定,但底蕴仍在,绝非幽朔王这一方封王所可撼动者。虽这幽朔王看似草莽粗糙之辈,但能招降张朝宗,又有济养门客之为,定也是粗中有细之人,如此大谋,若无万全准备,他定不敢独举。
“如今天下,拥兵者只俞、易、清、梁、玄、春屏与我幽朔七州,及皇族近卫。俞、易、清、梁四州之兵,已然归入元彦颢麾下,本王所能图者,自只有春屏郡守之兵,及那停风王之兵。”
幽朔王言语凿凿,对共同举事之人并无隐瞒之意。
“春屏郡守,停风王~”
元可可贝齿紧咬,迸出这两个名字时,大有诛之而后快之感。在她看来,这两州之兵若是与幽朔王共同举事,她并不意外,一个素来便不藏贰心,一个又是前朝余孽,怕是早已有了不臣之心。
苏廷虽未露言语,对幽朔王此言却是不信的。春屏郡守何所居心他并不知晓,但他刚从玄州归来,对于停风王还是颇为了解的,他虽是前朝封王,历千年至今,却绝无谋逆心思,况且,停风王一脉,生生世世皆是为守护停风阵而存,怎会有这些俗世念想?
此外,幽朔王这一番所言,苏廷其实还听出了其他外音,俞、易、清、梁四州之兵归入元彦颢一事,以他所知,该是只元彦颢近人有知,而幽朔王却能一语说出,可见他在龙都确有暗间,且还是元彦颢身边之人。
只是,元彦颢身边有何人,苏廷所知并不多,究竟是谁,他确无法推测。
也确如陆舒依所言,他刚才那第一个问题,便是问出了真正的暗间,于他而言,也不过一个问题而已,并无过深可想。
一番忖度下,苏廷又伸出第三根手指,问道:
“第三个问题,倘若,皇族继位者并非元彦颢,而是原太子元彦轩,你可还要谋反?”
“笑话!”
幽朔王闻言脱口而出:
“元彦颢多番追杀,更是不惜放水淹城,如此赶尽杀绝,太子怎可能还有活路?遑论继位?”
苏廷轻摇手指,道:
“不需你多做揣测,只需回答我所问。”
这一语,却是让幽朔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