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过龙都,虽携滔天之势,重灾却该是只在皇城所处,漫流而过苏廷身旁,多琉璃银器裹挟其中,出龙都后,便循迹濛水故道,入天妫山山谷而南。
“局面,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淡淡一声,响在苏廷身后,语气中,多带玩味之色。
正因弑君之事震惊茫然的他,愣愣回头,却见,说话之人,竟是归海皓琰。
元京秘境时,他曾说奉州相见,此刻于此见到,想来,也算不得意外。
“本来就是个外敌入侵的形势,现在看来,你们内部,也出问题喽!”
归海皓琰语气中,并无太多得意神色,更多的,依然是玩味。
似乎,东洲之事,对于他这个急急侵来的外敌而言,并无多少乐趣。
“那人口中所言之事,你是否早已知晓?”
苏廷问中带怒,更多却带着警惕。
归海皓琰哈哈一笑,负手答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知道的,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归海侠暗伏东洲多年,曾是乾元道宫主,又与二皇子元彦颢沆瀣,其对东洲的了解,对皇族的了解,自然不是苏廷这等小族世子所可比,比身旁昏厥过去的那人,也会至多不少。
且,她又是归海皓琰亲信,归海皓琰侵入东洲,她必然会尽力做出里应,将其所知尽告归海皓琰,自也是本分之事。
苏廷不言却叹,原以为自己此来,只需配合皇族,击退归海侠便可,却未料到,形势竟远超自己所料,如今的皇族,竟都与归海侠一气。
此番看来,苏廷才知,归海皓琰为何明知自己有所倚仗,却仍敢与自己设下赌约。
如此形势,短短三日之限,他已是毫无底气了。
“你们这儿的事儿,远比你所知道的,要复杂得多。你现在,也只不过是知道了一些皮毛而已。”
归海皓琰语气仍是淡漠,似对东洲之事,已是胸有成竹一般。
“好自为之吧!”
又是一声,归海皓琰抬步便走。他此来,或许只是为了嘲笑苏廷,也或者,是为了扰乱苏廷的心性。
“你要去何处?”
迎着归海皓琰背影,苏廷出口一问。
“我去哪儿,跟咱俩的赌约,没啥关系。我在奉州,也不会影响咱俩赌约的进行。”
归海皓琰头也不回,留下最后一句:
“现在,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青衣飘然,归海皓琰身影便消失不见。
……
踽踽讷讷中,苏廷不觉已走入了天妫山,许是心中烦扰,那名昏厥过去的兵将,他并未格杀当场,也并未多做理会,只是埋头走着,身旁景致变换,于他而言,皆似不知。
再番抬眸,眼前却已至之前那处演武台,平台与巨岩合一,山风凛冽而过,一头凌鸱,正在演武台旁空中盘旋。
凌鸱看着苏廷,似是知道了他今日之不同,不敢俯身攻来,而是只在一旁盘旋,伺机而动。
对于一头玄阶灵兽,苏廷自是不理,踱步而行,须臾便入了拱洞。
拱洞之外,朗朗晴天,拱洞之后,却是一片氤氲升腾,簇簇萤石散着冷光,似是入了两番世界。
而眼前古道尽头,隐约可见两道相依身影。
苏廷这才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向一旁躲去。
要知道,乾元道已然覆灭,其中子弟死逃不一,此处若还有其他人,于苏廷而言,自定非善类。
只是,苏廷愈看,那两道身影却愈是熟悉。
恍然间,苏廷终是想到了什么,倏然从躲处而出,奔向两人。
“慢着~”
近了一些,苏廷才低喝一声,前方两人,闻言适才转还,氤氲之下,虽看不清楚,却仍能感受到其中一人已是昏厥,另一人则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向天心与布衣青年。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