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风倾月,苏廷便随停风王出王府,直奔南城门而去,待出了停风阵范围,只需两息,苏廷便能带冯白回元京。
街上,一片热闹欢腾之景,家家户户彩灯高挂,街头巷尾人潮不绝,先前敌寇来袭那般肃杀戒备之状,仿似从未在此地出现过一般,也仿似已是多年之前。
“以玉奴姑娘所言,敌寇已然退去,此番看来,确是如此啊!”
敌扰气氛压抑过久,城中一经放开,便是人满为患,苏廷与停风王同乘一辆马车,在街中走得也是颇慢。
“若无马车遮面,怕是会更为难走。”
停风王淡淡一语回应,却让苏廷如坠雾里,不知何意。
似是觉察出了苏廷疑惑,停风王伸手窗外,指向路边一张告示:
“此番退敌,皆是姑爷一人之功,本王已将此事昭告全城。如今,元京上下,乃至周边城镇,无人不感念姑爷壮举。”
停风王说的一脸傲娇,苏廷听的却是一头黑线。再看那张告示全文,不仅极尽歌功颂德,且附上了自己半身画像。每隔五步,便有同样告示张贴。
难怪刚才在王府中,下人都对自己礼遇有加,难怪停风王要说,若无马车遮面,怕是会更难走。
原是如此啊!
只是,如此高调,果然好吗?
啪!
突然一声醒木,惊得苏廷不由侧眸厢外。
只见马车正行经一处街角,街角围着一众看客,中间摆着一桌一椅,桌上一壶清茶,一把折扇,桌后站着一矮胖中年。
矮胖中年拍开手中醒目,换手拿了折扇,正向着围观众人侃侃而谈:
“东洲承平日已久,怎料又遇外寇来。旌旗遍地流民走,何人再是向天心?”
一首吟完,矮胖中年呷了一口茶,留出围观者一片叫好声。随后,便是从几十年前说起,提了一嘴当年向天心统众御敌之事,接着,便是滔滔不绝当日苏廷所为。
因街角处聚人过多,马车走得更慢,矮胖中年声音又颇洪亮,苏廷只得一片红一片白的听了一段。
“王爷……此人所言,多是凭空捏造。那日,怎会有彗星凌日,怎会有龙凤双祥?这也……过于离谱了罢?”
听着矮胖中年一语更过一语的胡诌,苏廷心中终是难堪,口中虽是如此问,心中却是另番疑惑:
龙都已然陷落,敌寇去向未明,那日也不过一役之胜,还远远未到终战。如此境况,却放任城人庆贺至此,实在不妥。
苏廷心中是何顾虑,停风王一眼便知,眼看离城门还远,便缓缓说出实情:
“姑爷初来元京之时,是何种情况?”
“巡兵守卫,昼夜不停。”
“可知为何?”
“敌寇将近,闭城待敌。”
“姑爷所言,也对,也不对。”
“何故?”
“闭城之前,敌寇已兵入虔州,玄州上下,也已是一片兵凶战危,局面不可谓不凶险。只是不想,敌寇还未至玄州,元京城便已风声鹤唳,城人持悲观者众,甚至多砸抢纵放之事,若不闭城,若不遣兵卫昼夜巡逻,怕是敌寇还未至,元京便已自毁了基础。”
闻此,苏廷适才恍然:
“王爷闭守城池,终日巡卫不停,便是为免城池未被外破,却遭内噬蕊蠹吗?”
停风王点头:
“然。城中浪人之事,想必你也有所知晓。”
苏廷点头,自己初来元京时,再番遇到任雪薇,也是于此知晓了浪人之事。
“这些日来,臣儿几人,便在城内暗查浪人线索,及至如今,虽仍未彻底扫平,却也查获了几批,知晓了浪人行事之策。”
“浪人蛰伏城中多年,暗中配合外寇动作,且各时段皆有不同。初时,他们只是隐在城中,不显不露,敌寇入东洲后,便多方制造舆情,搅扰城防,祸乱秩序,城中乱象便与他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