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风倾月便已料定,苏廷会以突破引来天罚,于战中消耗敌寇。可当突破果真要来之时,她心中却是不免一番踟蹰,对苏廷所为,也有了些看不透:
“这苏廷,心里边儿到底怎么想的?到底知不知道魔道的事儿?”
他若是知道魔道,那么,他之所以压制巨量灵气,就是因在敌寇环伺之下,无所退路,无奈才选择委身魔道以求退敌。
若是如此,未来于他,便可说是再难回还,而于东洲、于此世而言,则可说已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灾变。
而,他若是不知道魔道,只是空压制了灵气以求突破,又在巧合之下断臂,又在断臂之后偶然催出了罗汉身,虽也不寻常,但于风倾月而言,也算是勉强在情理之中。
“最好是这样,他最好不知道这茬。”
风倾月默默念着。魔道其中事,她所知,皆是万年前前人之所言,之所传说,万年以来,便再未有过丝毫听闻,仿似若灵之后,所谓魔道,已是尘埃尽处物,不再存于世,自也不再被后人所知。
如此,苏廷定也没理由知道。
……
魔道,苏廷自是毫不知晓。
左臂断处那几条金色弧线,他虽惊诧,却也是无暇顾及。
眼下最需担心的,该是三里云层之上,那层遮天蔽月的乌云,以及那团阔过云层的漩涡。
天罚已至,他也已有过两次经历,自是知晓其厉害,脸上的随意,是做给金狮胎鹤两人看得。
他的心中,却早已绷成紧弦。
轰隆隆~
一阵雷鸣炸开,困锁猛兽的牢笼,已然不堪,道道金色电光,在漩涡周围涌动,一番游走隐灭后,又纷纷汇入漩涡。
漩涡的金色,又盛了几分,晃得观者睁不开眼。
而其下,三里云层中,青色古字激射而下的光芒,已被那团漩涡映射的淡然无色,毋说那一波波光芒,便是那云层本身,也已黯然的好似不再存在一般。
“兄长!我们……终究还是败了。”
此话,胎鹤已不止一次想要说出,却皆在金狮那疯狂的眼神下,无所开口。
而她此时开口,却深知已晚,因她看到,金狮那愤怒盈天的脸上,已然生出了几分无奈,几分惧色。
“唉~”
一日鏖战,终是化成一声哀叹。
“败了吗?哈哈!败了!哈哈哈!……”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竟化成阵阵咆哮,似要与高天之上那声声轰隆相较,也似要盖过那声声轰隆。
此时的金狮,眸中已是一片白色,瞳孔的那轮边界,也早已再难寻出。
禁术反噬,已深入骨髓,只余片刻可活。
于胎鹤,自也是一样。
咵嚓~
终于,一道金色电闪,如猛兽终于冲破牢笼一般,直直向苏廷落去。
金色电闪仅粗细便有一丈有余,落在金鹤诀那三里云层中,只是触上,便将云层击成粉碎。
只是,金色电闪速度虽不快,苏廷却也并未躲开,因他知道,属于他的天罚,他,是躲不开的。
“兄长!避开!”
苏廷躲不开,金狮与胎鹤却有充足时间避开。
胎鹤伸手拉起金狮欲遁开,却觉似拉着一座万钧高山一般,丝毫拉不动。
“兄~长~”
一声轻唤,胎鹤拉着金狮的手,不觉停了动作,呆呆向他看着,不知他意欲如何。
“家妹~”
金狮仰头向天,眸中已看不出一丝颜色,脸上却是一片刚毅:
“你且退去。此时,该是得胜最佳之机。”
语气淡然,似是看穿了一切,却仍是无法置成败于物外。
“兄长!来日方~”
长字未出,金狮却回身一掌,将胎鹤拍出丈外。只是一击力道轻柔,并未伤她分毫。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