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轰!
索桥歪向两旁的立柱终是不禁,从道道裂纹的石面上脱落,这条连接山下的索桥,也在一声轰然剧响下,甩向另一端,狠狠砸在山壁之上,片片碎石簌簌掉落。
光头男子红字满面的苍白脸色,仍是一片狰狞之色,却仍是无法撼动那口压在身上的剑胚。
追蝉却已萎萎倒地,眸中神色尽失,停落回胸前的那只扁蛛,也已如常一般,再无动作。
“你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而你,却将这场悲剧,带给了这个光头。他,何罪之有?却要与你为伴,伴你经历这场命中注定的悲剧。如今,还要丧命在这里。”
一语悠然,苏廷空洞的眼神却逐渐涣散,然后瞳孔重新凝聚,意识也正在慢慢回归。
瘫跪在地的追蝉,眸中却已是模糊一片,心中,也已是百味掺杂。
恨!
自己为何出身落蝉后人?为何要承如此自身难堪之术?又为何要拜在归海皓琰麾下?为何要随军远赴东洲?若是一项不同,便不会是如今境遇,也不会似今日这般,无所为望。
悲!
自己只想静伴师兄身边,哪怕一生无法表白心意,哪怕一生只能黯然身后,她也无所怨悔。却不料,只是自己的相伴,便会让师兄修为再无突破,乃至于如今身死于此。
悔!
师兄正在眼前身死,自己不仅无力相助,竟还是那施手之人!若是自己当时坚持,不与他施那御术,也断不至此。
几番惆怅交织,追蝉眼中却已干涸,缓缓抬头,一声苦笑自喉间传出:
“呵呵呵~”
苏廷回头,眼神已然如常,却是疑惑问道:
“你……为何发笑?”
追蝉不语,也未理会苏廷分毫,而是回头看向光头男子。
却见他脸上刻字颜色渐淡,狰狞之色也正在消落,那口压在背上岿然不动的剑胚,他也再无反抗之力。
受御术反噬,光头男子已然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师兄……来生再见!”
又是一声苦笑,追蝉眼神又在光头男子脸上留恋一番,这才转向苏廷,淡淡一声:
“多谢了~”
随后便直身抬步,向苏廷走来。
“为何谢我?”
苏廷疑惑问道,见她走来,却是不觉做出防范神态。
追蝉仍未理会,从他身旁直直走过,渐褪的红眸中,一片慨然之气。
苏廷动作微滞,不由随她行步转身,见她停在山崖边上,闭目仰头,深深叹出一口:
“尝闻东洲叛将所言,断指山毒雾重重,可惑人心智。只是不知,是毒雾更能惑人心智,还是我之魅术更甚。今日,或可一试。”
说着,便欲纵身跃下。
“姑娘!”
苏廷匆忙抬手,追蝉动作稍滞:
“便是不敌,也不至寻死罢?”
“呵呵!”
追蝉并未回头,只是叹然一句:
“公子所言甚是。此番,我也并非寻死,只是想探一次那毒雾罢了。”
虽是如此说着,淡薄的语气,却仍是让苏廷觉察不妙。
“莫非,是因为我摸了你?”
该是不会,自己也算摸了冯白,冯白可不曾如此寻死觅活。
再说,当时只是击打,也算不得摸罢?
“……”
追蝉脸上有些变色,不再犹豫其他,一跃便向山崖坠入。
“诶!”
苏廷匆忙抬手去拉,岂料她施了灵气加速,自己已是一手拉空。
却也让他更是确认,追蝉执意寻死,只是因被自己摸了。
“只是摸了而已,便如此执意,看来,心性也不过如此。”
对于敌寇之死,苏廷实无过多内疚,只是由此想到冯白,心中不由暗暗定下:
日后,断不可再做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