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刘国强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是在深夜回来的。
农村睡得早,尤其是冬天,冷得刺骨,通常天一黑就钻进了被窝,连大狗虎妞都叼着骨头钻进草棚不吭一声。
周春花他们睡到半夜,睡得正香,虎妞忽然在院子里狂吠不止,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周春花打着手电筒往院子里一照,叫了一声虎妞!便听到有人在外头,咚咚地敲了两下门。虎妞的吠叫一下就停了。
大半夜的黑灯瞎火,阒无人声,突如其来的两下敲门和虎妞的异常把周春花吓得够呛。
她立马叫起了刘波和刘涛,跟应淑挤在一张床上,立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连虎妞都钻回了窝。
周春花放下心来,准备带着刘波刘涛回去睡觉,应淑却觉得事情不对。
“舅妈,咱俩一起开门看看。”
“不行!刚刚有人在外头敲门!开门不把他放进来了。先睡吧,等天亮再说。”
应淑摇了摇头:“敲门的人不像有歹意。”
他们家那砌着玻璃碴的土墙,说好听点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说难听点是挡不住别有用心的小偷,远远比不上他们家真正的小门神虎妞!
深更半夜想攀墙进来再容易不过,那人却站在门外,让虎妞叫醒了他们。
坏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那他为什么敲门呢……
应淑心中浮起一个猜测,她强行拽起不情愿的周春花,拉开了门栓。
门外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只放着一床卷成卷儿的破被子。
应淑掀开被子一看。
被子里裹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刘国强!
这事颇有蹊跷,应淑不敢声张。和周春花一起连拉带拽地把刘国强弄回了家。
刘国强的状态很不好,发着烧,脸色潮红,嘴唇却毫无血色,裂开了几道深深的血口子。
“老天爷啊,他是去哪儿跑了一圈,弄成这幅样子回来了……”
周春花白着脸,剥掉他身上裹的破被子。
被子卷儿已经脏得不成样,周春花一掀开,土疙瘩、稻草根、烂树叶稀里哗啦地往外掉。一个垃圾似的塑料纸包也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应淑捡起来打开一看,嗓子眼发紧:“舅妈,舅舅到底去干什么了?”
周春花动作一顿,还想隐瞒:“就是去帮人家拉货……”
“拉货?”应淑把塑料纸包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周春花看:“舅舅帮人家拉什么货,能这么几天赚这么多钱?”
那是一叠厚厚的蓝色人民币,应淑不用数都知道,这叠人民币少说有一万块!
“……”周春花不吭声。她心酸极了,搞成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是为了赚这一万块?
她宁愿不要这一万块,换刘国强好好的。
周春花眼圈通红地解开刘国强的上衣,想帮他换套干净的衣裳。
解开一看才发现,刘国强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竟是受了严重的外伤。
“应淑,你先出去烧锅热水。”周春花抖着嗓子,支开应淑,开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外伤。
应淑应声,揪住门外偷看的两小只,带到厨房去了。
“姐,我爹受的伤重不重?”刘波凑到应淑身边替她烧锅。火光下,小男孩的脸上浮着难以控制的害怕。
应淑没看刘国强他身上的伤,可光看他的症状,她觉得情况并不轻松,像是已经感染发了炎。
可真实的情况不能给他们说。她们能判断轻重,调整情绪,孩子却做不到,不能让他们也跟着一味担惊受怕。
“现在发着烧,有点麻烦。等烧退了就没事儿了。”应淑朝他安抚一笑。
“就跟你一样,烧退了就好了?”刘波联想到前两天应淑病的那次,追着问。
“嗯……可能还得多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