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应淑让砸门声惊醒。
她穿上衣裳,撩起帘子,周春花也一脸惊疑地从屋里走出来。
“舅妈,外头是谁?”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你回去睡,好不容易干完歇几天,多睡一会儿。”周春花朝她挥挥手,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开了门栓。
下一秒,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次第挤进门框,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周春花心中生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要是村里的,来几个人她都不怕,可这些人,她却一个都没有见过。
是来找谁的?
难道是刘国强在外招惹了什么麻烦?
周春花心念电转,越想越不安,她呼吸急促起来,一时竟不敢开口问他们到底是谁。
“裴大队长,你是来找我的?”
应淑走出屋门,打断了周春花的猜测。
她一愣,回头看到应淑已经走到她身边,“这是——”
应淑苦笑了下,压低声音:“裴家村的大队长,裴卫东。旁边是他爹。”
至于另外的三个人,应淑也不认识。
“他们是宋香婶的侄子。”裴卫东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不着痕迹地给了应淑一个眼神。
应淑用手肘碰了下周春花。
周春花反应过来,忙客气地说:“这天冷,你们大老远的过来冻坏了吧,先进屋暖和暖和。”
那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因为周春花一家都是女人孩子,他们无所忌惮,跟着周春花走进堂屋,满满登登挤满了一屋。
裴卫东落在最后,趁他们三人掀开帘子先走进屋里,悄悄地跟应淑说了一句话。
“昨天你把宋香婶子扔在村口,晚上她高烧不退了。”说完,他撩帘子紧跟上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应淑却好像听见一声响雷,劈得她呆怔当场。
什么叫她把裴老太太扔在村口?裴老太不是早早地就自己回去了吗?
她是腿伤了,又不是脑子伤了,怎么会在冰天雪地把自己冻成了高烧?
除非是——
装的。
应淑联想到裴老太那条骨裂的腿,心道不奇怪,旁人可能不会为了钱伤害身体,裴老太却能亲自砸伤自己的腿。
难怪裴老太昨天那么奇怪,又是闹,又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原来不是因为腿伤不得不坐地上。
想必这就是她的后招。
虽然愚蠢,但很有用。
瞧,她这么一发烧,裴卫东父子都来了,连她娘家侄子都愿意摒弃前嫌替她出头。
应淑扯起嘴角笑了下,进屋接过周春花手里的暖壶,替他们一一倒上水。
她笑吟吟地问,“你们兄弟我就知道宋三炮。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周春花不明所以,在场五个大男人的脸色都勃然大变。
“……”
裴东升瞟了一眼应淑,心道这女人真够刁钻的。
她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往宋家侄子心里插刀。
她能不知道宋三炮抢劫被警察抓了?她能不知道,为着宋三炮宋家人跟宋香有了龃龉?
当初宋三炮被抓,他爹娘束手无策,只能来求裴卫东这个大学生想办法,都跪在求他们母子俩了,他们俩硬是撇得干干净净撒手没管。
那一次后,宋香就没回过娘家。
裴东升又扭头瞟了一眼宋家侄子,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八成跟他是一样的——被逼吃屎却又不得不吃的神情。
这里面估计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替宋香出头的,但是他们不得不来。
应淑怨恨宋香,但她做得太过了。
宋香是她婆婆,她就算跟裴卫东离了婚,也不能报复长辈。
更何况是把人弄得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还丢到裴家村的村头,要不是有人经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