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清芬收到裴老太教人带来的口信，又去了医院一趟。
不知怎么的，裴老太和几日前截然不同。
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老实客气了许多。对护士也不呼来喝去的大小声了，甚至还殷勤地讨好，对她也不再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傲慢态度。
“来了啊，清芬。大老远的过来，怪麻烦你的。”裴老太拍着病床让她坐下。
应清芬挑着眉头，稀罕地坐到椅子上，心想裴老太从没对她说过这么客气的话，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狗改不了吃屎，人的本性不会大变，裴老太忽然变成了这样，也不过是因为裴东升撒手不管她，她连吃饭都得仰仗护士帮她打。
可护士工作繁忙，原本就没有照顾病人的义务，再加上裴老太又是去别的科室闹事，又是依从性不好，便没有几个护士愿意好心地关照她。
裴东升走了没几天，她一下瘦了好几斤。
应清芬看着她嘴唇都干起了皮，便去水房给她接了一暖壶水，自顾自地倒上了两缸热水。
“您看您这弄的，东升哥呢？”应清芬吹着水面，左右转了转头。
“他家里有事儿，回去了。”裴老太含糊糊弄了过去，她怎么好意思说裴东升是让她给气走了。
“……”应清芬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死老婆子该不会是盘算着让她来伺候吧？
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没再提这茬，问道：“婶子，你的腿怎么样了？”
裴老太听她这么问，直勾勾地盯着她：“我的腿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应清芬的手一抖，她迎上裴老太目光，笑容不变道：“婶子说啥笑话，咱们不是说好了，你的腿跟我没关系。”
“我也想跟你没关系，可根本跟你说的不一样！周家福早就出院了！我连应淑的头发丝都没摸着！”
“出院了？怎么会出院？我听说他伤了脑子，这么快出院，周德平他愿意？”应清芬皱起了眉。
周家福出院，裴老太的腿就白受伤了。应清芬咬牙，应淑的命怎么就那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裴老太特意奔着她来，周家福都能正好在裴老太上门之前出院！
“谁知道怎么就突然出院了！”裴老太压低声音：“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知道了我们……提前安排周家福出了院？”
应清芬眼皮一跳，立即纠正她说：“婶子，咱们可说好，这里头可没我的事儿。”
裴老太很不喜欢她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这是她们提前说好的，她瘸着一条腿什么都干不了,她怕应清芬丢下她不管她，那她受的罪也就白受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等腿好了，还有什么理由跟她要钱啊。”
“她不可能知道。周家福出院约莫是太花钱了，周德平掏空了家底，应淑不愿意当掏钱的冤大头。”应清芬的脑子相当清楚，条理清晰地跟裴老太分析着：“你要是还想跟她要钱，肯定不能让腿好了。腿一好，你找去跟她，她能拿着笤帚把婶子你赶出来。”
“我是她婆婆！她长辈，她敢对我动手！”
“我是她姐姐，比谁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德行，婶子，你就信我吧。”
“……”裴老太泄气地瘫坐在床上，问：“那我该怎么办？真就白受这遭大罪了？”
应清芬眼神闪烁，她朝裴老太笑了笑：“要我说，婶子，你是该出院了。”
“出院？你出啥馊主意！”裴老太头摇成了拨浪鼓，“又没人伺候我，我要是出院养不好瘸了怎么办，卫东还带我去首都享福呢，我瘸了腿多给他丢脸。”
应清芬听见裴卫东的名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味杂陈，她好歹也跟裴卫东做过一夜夫妻，肚子里还怀过他的孩子，就算她打掉了他的孩子，绝无可能跟他在一起，这个男人在她心中到底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