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应淑面前的人,赫然是裴家村的大队长,裴东升。
应淑还清楚地记着那夜他是怎么为虎作伥,一看到他,那些灰暗的记忆就从心底又漫卷起来。他和裴卫东利益相关,在应淑心里,他就像被裴卫东如臂指使的恶犬一样,利用手上的些微权力,帮他扫清道路上的障碍。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应淑警惕地瞪着他,竖起了全身尖刺。
裴东升听着应淑冷淡疏远的招呼,心道裴卫东一个好好的大学生,摊上应淑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
是,她长得好看,十里八村找不到比她跟裴卫东更相配的。但娶媳妇不能光凭一张脸。
裴卫东是大学生,她至少得是个高中生,才跟卫东有话说吧?
应淑小学毕业。
学历上没什么资本,卫东家里穷,她要是娘家有钱,能贴补卫东,倒也跟他相称。可应淑娘家虽说不穷,却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一样,别说贴补女婿了,连嫁妆都没给!
没有学历,没有钱,那她人品性格好,卫东吃点亏娶个厚道温顺勤快顾家的,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应淑呢?
跟厚道温顺、老实顾家半点都沾不上边。她人品差,强势自私,别说顾家了,连基本的孝顺都做不到。
当初是她用跳河逼着卫东非娶她不可,娶她没两天又非闹着离婚,闹崩跑回娘家三个月,连托人来问一句都没有。
裴东升现在对应淑厌烦得很,他甚至看见应淑那冷淡而客套的微笑都觉得厌恶。
“巧?不巧!”他的口气硬邦邦的,不留情面地指责她:“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医院?你娘摔着了?腿都摔断了!”
她娘?应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裴老太。
“裴大队长真会开玩笑,我娘都走了十几年了,怎么会摔着腿。”
裴东升让她气得说不出话,她这口风,是根本不把裴老太当婆婆看了!
“你只要没跟卫东离婚,他娘就永远是你娘!你要是真敢不孝顺,我非得带着人去找你舅说说理不行!”
“你这是在威胁我?”应淑站直身体,脸色不善地看向他。
“威胁?”裴东升冷笑了一下:“这是你当媳妇的该尽的义务!”
应淑瞪着他,他也凶狠地瞪向应淑,拳头都紧紧地捏了起来。
他跟裴卫东不一样,裴卫东好面子,再怎么厌恶她,对她也是轻声细气的,他却是没读过几年学的大老粗,要不是看在应淑是个女同志的份上,他早扭起应淑,送到裴老太床前了。
应淑深吸了一口气,心知在这里再跟他针尖对麦芒也解决不了问题,便和缓下声色,客气地说:“裴大队长,那夜发生了发生了什么你是看见了的,我和裴卫东过不下去,一定会离。目前我在舅舅家住着,不吃他们家的,不住他们家的,虽还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实际上跟离婚也没什么差别。你跟我说这种话,不觉得不太合情理吗?”
“卫东不愿意,村里不会给你出任何证明。只要你一天是婶子的儿媳妇,就得管她一天!”
应淑的眼神猛地一闪,她看着裴东升疲劳的神色,忽然明白为什么裴东升分明是个比谁都精明,比谁都会做人的大队长,会如此疾言厉色地逼迫她了。
裴卫东在外上学,宋香摔断腿,估计是赖上了他。
宋香没有钱,跟娘家估计也因为宋三炮的事儿闹翻了,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地赖上裴东升这个大队长。
想必上次她看见的人影,就是裴东升无误。
被她折磨了这么些天,裴东升约莫是实在顶不住了,才会在她面前急了眼。
“她摔断腿,怎么会送到这儿来?”宋淑芬又不是职工,报销不了,住院这么多天全是自费,难道是裴家村出了这一大笔钱,让她来住院。
裴东升脸色乌漆嘛黑,他攥了攥拳头,忍着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