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财神爷似的,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细长的双眼亮得直发光。
话里话外撺掇应淑,多研发几个口味,光五香和原味实在不够卖啊!
应淑一口拒绝了他。
“为啥啊,应老板,你要是能再搞出一样新口味,县城的炒货市场,能被你占掉半边天!赚钱,你还嫌多的?”
“赚钱当然不嫌多。”应淑翻着账本,盘算着货全出完她能有多少现钱:“但是我要去上学了啊。”
老王傻眼:“上学?!”
“我才十八岁,当然要上学。”应淑合上账本,让他看旁边堆成小山一样的书:“我要考大学呢,卖炒货也就赚一笔的事儿,等我赚够我和我弟弟的生活费,就要去上学了。”
“……”老王一腔话语堵在胸口,想说的话太多反倒无话可说。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吗?
他卖个炒货,千方百计地改良口味,甚至放弃自己家炒的花生瓜子进应淑的,也不过中上等水平养得起全家;人家卖个炒货,直接夺下一部分炒货市场,赚够了普通人能养老的钱,“也就赚一笔的事儿”。
老王犹豫了再犹豫,纠结了再纠结,还是忍不住道:“考啥大学啊,你这么能赚钱,学四年出来分配个工作,一年还没你半个月赚得多。”
这话很耳熟,不但老王说过,刘老三也跟应淑流露过差不多的意思。
应淑笑了笑,没有跟老王解释那么多。
上辈子她只上完了高中,大学通知书下来后,由于她亲爸的债主追到了学校,学校经受不住压力,迫不得已把她退了学。
她只上了一周大学。
连军训都没有过完,就抱憾离开了大学校园。
三年囊萤映雪悬梁刺股,最后,她没能像梦中一样坐在明亮宽阔的大学阶梯教室,而是蜷缩在充满油烟味的后厨,把一双拿笔写字的手,又练出一手的刀茧。
就算她后来能一挥手给大学捐几栋楼,成为母校的名誉校友,又去国外进修过一年,但心境终究不一样,她的学习只是为了弥补自身在商场上缺少的经验。
午夜梦回,她总会在想,年轻人上大学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假如能重来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多在大学里留一段时间的。
而现在,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应淑朝老王笑了笑:“不提一些客观原因,我自己主观上也想去上学。赚多少钱是个头呢?我已经赚够了钱,唯独大学,我还从没上过。”
这一辈子,她走得比上辈子容易,当然要弥补上辈子弥补不了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