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出门不易,能出去赶一次集,那可是堪比过年的一件隆重大事。
一般集和会的地点都在那些比较大的村子里,最大的三场是麦前、秋后和过年,平常是少见的,也就这两年才逐渐频繁起来,每两个月能有一次小集。
农村人也更习惯去这样的小集上买卖些东西,而不是去镇上或者县城。
听应淑说要一起去赶集,宋淑芬第二天赶了辆毛驴车过来,说是去的人太多,周德平借来给她们坐。
应淑的自行车便被刘波兄弟和周家福抢走,争相去骑,她、应小满和周春花坐上了驴车。
八十年代农村的路,全都是最原始的土路,坐车不累,却很痛苦。
倒不是宋淑芬车赶得不行,她架势熟练,车走得很稳,但行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应淑还是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被颠成了八瓣。
好不容易看见集了,那三个男孩子早就像拉不住二哈一样,跃跃欲试地想冲进去,就连应小满,都双眼晶亮地回头看向应淑。
应淑给他了五块钱,朝他挥一挥手。
四人欢呼一声,连跑带飞的,骑着车消失在集上。
应淑躺回驴车上,打了个哈欠:“舅妈,淑芬婶,你们俩也去逛吧,我在这看着驴车。”
宋淑芬哪好意思丢下一个小姑娘自己去逛,迟疑地道:“还是我留下吧,我也没啥要买的东西……”
周春花打断她,高兴地说:“她天天在外头跑,看不上这儿的东西。我们自己去逛,不用管她,让她在这歇会儿吧。”
应淑忙不迭地点头,她颠得屁股酸痛,急需在驴车上躺一躺。
宋淑芬便也和周春花走到了集上。
应淑伸了个懒腰,撑着下巴,趴在平板车上,好奇地打量着集市。
村里的集比镇上黑市的规模小一些,但形式都差不多,是随着街道纵向延伸,在道路两边摆摊的原始市场。商品也没有镇上黑市里那么丰富,大多是些鸡蛋啊,家禽牲畜啊,农具啊,以及布鞋、鞋垫儿之类的基础生活用品。
应淑的视线只在集上转了一圈,就彻底失去了兴趣,翻身躺回了驴车。
她真是鲜少没有这么放松清闲过了,上一次还是跟裴和璞一起去买书买布。
他回赠的麦乳精已经喝完一罐儿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穿上棉袄?
她太忙,衣裳做好之后是他自己去取的,也不知道他穿上是什么样。
应淑脑补了一下裴和璞黑着脸别别扭扭套上浅蓝色棉袄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笑了一会儿,瞌睡虫循着笑声钻进了耳朵,困意上来,她眯住眼打了会儿瞌睡。
“你瞧这丫头,分明自己说要一块来赶集的,自己赖车上睡起了大觉!”
应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狡辩道:“我这是看车呢,舅妈。”
“还看车,别人连驴带你都拉走了,我看你也不知道。”
应淑吐了吐舌头,揉着眼睛坐起身,刚看清周春花,便吃惊地张大了嘴。
“舅妈,你这是买的什么啊?”
“有人卖自家种的棉花,我买了十斤。你之前带回来的不够,做的被子薄了些,再把续进去些,包管不会冷。”
周春花把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甩上车。
“那淑芬婶手里的那些呢?”
“我天天忙,没空给你们做鞋了啊,冬天到了都得买新的。你不是说毛线手套不暖和吗?我看有人卖自己做的棉手套,回家拆拆我给你改成厚的……”
行吧,也都算是必需品。“那你牵着那头羊呢?咱家买羊干什么啊?也没人有空割草放羊啊。”
“刘波刘涛早上起早点,下午早回来会儿,就有人放了。”周春花牵着羊,理直气壮地说。
“……那行吧。养肥点,等过年杀了吃肉。”她门面都到手了,周春花还搞回家一头羊,不吃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