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断头刀,应淑晚上终于睡了个好觉。
她身上其实有一百一十多块钱,但裴和璞的警告提醒了她。
这是八十年代,社会建设不完善,老百姓受教育程度都很低,只知道听党的领导,基本没什么法制观念。
农村比城市更闭塞,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封建的小宗族,法律远没有村里的长辈说话管用。媳妇不生孩子那就是外人。
裴卫东如果见财起意生出歹心谋财害命,村里肯定会包庇这个全村唯一的大学生。
到时候土里一埋瞒上几个月,就和剧情里的原主一样,谁还会追究她是怎么死的。
她必须藏好自己的钱,不能让裴卫东和裴老太发现。
为此,她得在他们面前演一出戏,表现表现这十五块钱来得究竟有多艰难。
但演戏不能耽误赚钱,这是最后一天卖鱼,应淑依旧跟应小满早早赶去了黑市。她还特意跟裴卫东借了自行车,好给苏志琼苏阿姨去送鱼。
刘老三知道应淑今天卖完鱼,明天就不来了,一咬牙又买了三条。
除了儿子要摆婚宴的苏阿姨,应淑卖这么多天清蒸鱼,就数刘老三买得多。
她看破不说破,笑眯眯地给刘老三挑最大的,也不再给他优惠了,刘老三一声不吭爽快付账,甚至不要她找零。
不是他慷慨豪爽,又或者跟应淑有什么过人交情,而是他买鱼并非为了吃。
人只长了一个胃,社会大环境又在这放着,刘老三家人口再多,再有钱,也不可能天天买鱼吃。
他天天买鱼,是为了试出应淑的清蒸鱼菜谱!
应淑也不跟刘老三拉扯,他给多少她就全揣兜里,笑着问他:“不是都告诉你秘诀了吗?怎么,三哥还没做出来啊?”
刘老三黑脸皮一红,“我手艺不行,就算按你说的方子做,做出来的鱼也没你的味儿好!”
刘老三不是没怀疑应淑是不是还藏了一手,但应淑连放多少料都仔细告诉了他,不像是藏头露尾的小气人。
只是不管他怎么试,味道都只能做到七八成像,和应淑调出来的味儿差了那么一筹,没那么嫩,没那么香,没那么教人丢不下筷子。
“三哥自家吃没必要非和我做的一样,我做菜的功夫练了有几年。”
刘老三犹豫了下,含糊地说道:“不是自己吃。”他显然不想泄露更多,自然地转开了话题:“你呢?你往后怎么办?”
应淑摸着应小满的头,朝刘老三苦笑了下:“不瞒三哥,我家里麻烦事儿多,之后得抽出段时间解决解决家里的事。”
应淑烦恼不已,跟裴卫东离完婚,她难道要回应家吗?不回的话,应小满怎么办?
可如果回去,只怕应家立马会给她找个老头当下家。
应淑看着刘老三,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三哥,我教你做清蒸鱼,你要是有想学的其他菜,我也愿意教你……”
刘老三皱眉,打断应淑的话:“妹子,既然你叫我一声三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你愿意跟三哥说清蒸鱼的秘诀,三哥能不愿意帮你?看得起我,就不必扯什么菜不菜的!”
“哪有我看不上三哥的份。话说到这份上,我就不跟三哥你不客气了。我知道三哥不光在咱们镇上卖猪,县城也有生意。不知道三哥知不知道县城谁家的房子愿意租出去?能住得下两个人的,只要安全就好,其他好坏不拘什么条件。”
应小满听出应淑话里的意思,他猝不及防,惊诧地瞪大眼:“姐,我们……”这么快就要跑吗?
应淑按住应小满的手臂,没让他说出口。
刘老三多精明一个人,立刻猜到这不是随便帮把手的寻常事儿,底下藏着些端倪。
“这是小事儿,我在县城认识些人,不过是问一嘴谁家有空余的屋子。但妹子,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