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橙眼前一阵恍惚。
她看到血肉从3号床的手臂上剥落,他的整个胸腔从中间翻开来,露出里面鲜红的内脏。
然而等她凝神去看,不过晃眼的功夫,一切又完全恢复了正常,3号床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吗?你不舒服?”
“……没有。”肖橙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想问,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3号床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摊了摊手,用肢体语言表示疑惑。
“没事,就当我开玩笑的。”肖橙微微笑了笑,转身往病房里走去。
隔壁,4号床满脸认真地盯着倒计时,深呼吸了几下,做好最后的心理建设。然后她在最后五秒钟,准时离开了病房。
墙面上倒计时归零,病房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所有声音都随之被隔绝。
肖橙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走廊。
4号床就站在那里,神情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发现危险,于是试探性地往前迈出一步。
什么也没发生。
还没等她稍微松口气,只见整个走廊里黑雾迅速扩散开来,完全遮挡住视线。
黑暗深处,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伸了出来,它裹挟着雾气,看似轻描淡写地推在她身上。
只听哐啷一声闷响,4号床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玻璃墙面上。她瘫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花匠姿态优雅地收回手,从黑雾中走出来:“治疗才刚刚开始,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见我吗?我讨厌不听话的人,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缓步走到4号床面前,微俯下身子,钉在脸上的黑色珠子发出幽深的光芒。黑雾在他的身后缓缓飘荡,像是一团张牙舞爪的影子。
直到现在4号床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黑雾,而是无数只芝麻大小的黑色甲虫。甲虫距离她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到它们细密的鳌齿。
“真相!我要告诉你真相。”4号床孤注一掷地高声喊道。
“原来是这样吗?”花匠俯身的动作微微一顿,黑色甲虫也随即停滞在那里。他露出一个审度的微笑:“那么说说看吧,你到底发现了怎样的真相。”
肖橙待在病房里,她听不到4号床说了些什么,但花匠突然前仰后合地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穿透了玻璃墙,在一片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无比刺耳和诡异。
黑雾彻底散去,他动作绅士地将4号床扶起来,甚至亲自帮她打开病房门,目送她走进去。
“很有趣的猜测,但很可惜,这并不是我要的真相。”他的声音在每个病房里回响,“在治疗结束前,我希望在治疗结束前,有人能说出真正的答案。否则……”
话意未尽,但他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然后像五彩泡泡一样炸开。
与此同时,玻璃墙上缓缓浮现出一行血字。
“规则四,请严格遵守规则。”
4号床伤得很重,刚开始是咳血,后来就大口大口地呕出血块,应该是内脏受损。
肖橙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一直到晚饭时间,落下来的果子正好砸在她头上,4号床这才醒了过来。
好歹还活着。
肖橙没滋没味地啃着手里的果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眼看着黑夜袭来,她躺在床上,看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上面的藤蔓又长了许多,已经快要越过3号床的房顶了,茂密的叶子形成天然的幕帘,缓缓摇曳着。
肖橙盯着叶子看,越看越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皮一重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她还做了个挺温馨的梦,一只长毛的小黑狗主动扑过来,热情洋溢地拱了拱她的脖子。
长而柔顺的毛发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