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画展的人很多，一排排的豪车排开，看着就很有排场，阮芽在入口处很轻松就找到了明秋昀，她小跑几步，“小昀哥！”
明秋昀今天穿了件细条纹的灰色衬衣，显得他更加文秀几分，路过的不少人都会对他的气度容貌投来欣赏的目光，在看见他的双腿后，这欣赏又变成了惋惜。
明秋昀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温声道：“我们进去吧。”
阮芽点点头，推着他的轮椅过了检票口，史蒂芬·米勒在C国的最后一次画展，办的十分隆重，画廊墙上挂着的全是他的得意之作。
突然，阮芽看见一幅画。
大概是因为画中景色并不算多出众，所以在这副画前驻足观赏的人很少。
“小昀哥。”阮芽轻声说：“你看那幅画，是不是很眼熟？”
明秋昀顿了顿，道：“这是平安村。”
那是一张风景画，而且是快写风景，但是由于史蒂芬·米勒深厚的绘画功底，完美的将平安村的一角呈现出来，阮芽甚至知道，站在房子旁边的小丘陵上，就可以看见过龙沟。
米勒大师曾经去过平安村？！
这一点让阮芽很震惊，她凑近看了眼落款，才发现这张快写并非是米勒大师所作，下面只有一行日期，并没有落款。
“嗨。”被人群簇拥的米勒脱身出来，他年纪已经太大了，须发皆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戴着一副镜片很厚的老花镜，但仍旧看不太清楚路的样子，不过他跟阮芽热情的打招呼：“小姑娘，你喜欢这幅画吗？”
阮芽点点头，问道：“这幅画不是您的作品吗？”
“不是。”米勒扶了扶眼镜，道：“这是我一个学生的作品，她是我见过最有艺术天赋的孩子了，只可惜绘画只是她无数爱好中的一个，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能冒昧问一下，您那位学生的名字吗？”
米勒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实在是太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总是记性不太好，他已经记不得自己那位学生的名字，却还记得当时的那段对话。
“……我问她，画的是她的家乡吗？”
——当时那个年轻的女人挑起唇角，说：“不是。”
“但我同样对这里抱有深厚的感情。”
“这里是我的理想乡。”
……
“你好像很在意那幅画。”明秋昀柔声道。
“就是觉得很特别。”阮芽说：“平安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去过的人其实不多，那张画可能是故人的手笔。”
“故人？”明秋昀顿了顿，而后笑了：“你觉得是故人吗？”
阮芽点点头，正好他们转到一道拐角，顶上的射灯照下来，显得明秋昀脸上的光影分外清晰，在光里的那张脸显出种说不出的清冷淡漠。
和他惯常的表情相去甚远。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转过拐角后，明秋昀脸上仍旧是恬静温和的表情，阮芽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