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站在孟家的小院子里，很小的一只，大概只有两三岁，还不是记事的年纪。
人的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你以为遗忘了，其实只是被压在了最深的地方，并会在看见某个熟悉的意象后豁然想起。
前天的大暴雨和梦中重合，雨水将伞面打的噼里啪啦响，她站在谁的身后，看见一群大人进了孟家，他们都太高了，阮芽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其中有一个小姑娘，看着大约八九岁的年纪，穿着条很好看的碎花裙子。
大人们进去谈事情了，小姑娘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终于走过来，声音柔软的：“你就是小芽？”
小阮芽很害羞，根本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对方，闷闷的嗯了一声。
大约是她太矮了，小姑娘蹲下身，摊开白嫩的掌心，道：“喏，请你吃糖。”
小阮芽终于抬起眼睛，看见了小姑娘的脸。
秋水眸，花瓣唇，微微一垂眸的样子似水温柔，哪怕年纪小小，也可以看出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阮芽在那一瞬间怔住了。
她见过……见过这张脸。
准确的说，她见过这张脸长大后的样子。
眼角会拉长一点，鼻尖微翘，有一点小小的唇珠，生的非常古典、端庄，像是古画中的仕女。
——那是年幼时候的孟栖。
……
阮落榆坐在公寓的地毯上，旁边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反反复复的看着那几张林雨门送来的资料，忽然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来，他点了接听，对方声音火急火燎：“榆哥，我今晚上熬到现在，终于把你送来那张照片复原了……太老了而且损毁大，我不能保证百分百一样，但是百分之八九十还有的，要不要现在把电子档发给你看看？”
阮落榆指尖一顿，道：“好，你发给我，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这么客气干什么。”对方挂了电话，很快就将照片发了过来。
阮落榆点开照片，就见那个脸颊被黄斑覆盖的小女孩儿已经露出了真容，鹅蛋脸秋水眼，三四岁的年纪，已然展露出不俗的美貌。
“……”阮落榆闭了闭眼睛，将之前搜寻到的相册打开，抽出其中一张做了对比，眉眼、轮廓、骨相，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孟栖。”阮落榆往后靠在沙发上，嘴里缓慢的吐出这个名字：“孟栖。”
为什么你也会掺和进当年的事情里？
……
阮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封迟琰抱在怀里。
她在人心口蹭了蹭，声音还有点迷糊：“我昨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嗯？”或许是昨晚上睡的太晚，这会儿封迟琰也没有完全清醒，他顺手搂住阮芽的腰，问：“梦见什么？我吗？”
“……”阮芽道：“我没事干梦你干嘛。”
她纳闷儿道：“我梦见孟栖了。”
封迟琰睁开眼睛：“孟栖？”
“嗯。”阮芽说：“你说奇不奇怪，我梦见她出现在孟家，还给我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