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白栩，却迟疑了。
他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缓缓打出几个字，“梦也分很多种类型的，如果不是那种光怪陆离的梦，可以只当普通的梦来对待，只要睡眠质量没有很大的影响就好。”
“哦，这样啊，好的我明白了。”
话聊到这里，好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苏棠却有些舍不得挂线，而那边的白栩此刻也紧紧地盯着屏幕。
苏棠的头像是她自己的自画像，是一张格外清丽绝伦的脸，白地有些透明的肌肤，柔媚的杏眸加温润的五官，并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和现在的脸有些像，但是比不上那般惊艳，很少有人自画像会把自己画地不如本人的。
但白栩却知道原因。
苏棠和他说过自己上辈子长得普通，只能算是一般美女，绝对称不上倾国倾城，而且因为劳累和熬夜，饮食不规律之类的，她曾经还发福过一次。
白栩看着眼前的画像，眼中却带着浓烈的痴迷和缠绵。
她总是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心理学上，一些外表看着格外坚强理智的人，其实内心可能比一般人要更加脆弱，就好比一些看着温柔的人，一个对什么人都好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难走进他的内心。
又或者整天嘻嘻哈哈的人，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不快乐。
或许是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苏棠这样的个性，她实在太胆小，像一只将自己蜷缩在壳子里面的小兽，别人一碰她就只能用那些小小的尖刺来保护自己。
如果不是家逢巨变，苏棠本质上其实是一个格外温柔的女人，她不是自己想坚强，而是不得不去坚强，从苏棠的为人处世上就可以看地出来，她从来不会去得罪人，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也很圆滑世故，她可以考虑到每一个人的利益和渴求，在工作上面也很少去和人争吵什么，因为她心里早就把关系和利益算地清清楚楚，如果和这个人吵架得不到任何好处，苏棠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白栩甚至可以想象她初入社会被人欺负的可怜小模样，在一次次打磨中才养成了这种圆滑的个性，变成如今这幅现实又理智的样子。
但也因此，她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离开了。
家人，同事，朋友，爱人，每一个人，每一层关系网，全都被她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渴望爱，却又惧怕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先前的做法无疑是触碰到了苏棠的雷区。
她要的不过是一份平等且普通的爱。
但他却给不了。
因此她想离开自己，也无可厚非。
两人之间，的确有太多不可调节的误会和过错，而且这些过错，全都是自己造成的。
过去她是那般疼爱自己，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可他却从未尊重过她。
他过于自负，过于高傲，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甚至还想去掌控她，将她像一个物品一样占为己有，甚至……还想去掌控她的思想。
想到这，白栩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
羞愧。
他第一次尝到了这种名叫羞愧的东西。
内心一边渴求着想要再见见她，一边却又被这种羞愧的情绪占据觉得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这种煎熬的感觉，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