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上吊。”
众人劝也劝不好,谁打算近前,就跟谁拼命,非让店家赔衣服不可。
李铮听了,觉着非常希奇,挤近前去一看,果见这老头穿得十分破烂,一脸的油泥,拖着两只破鞋,脚后跟露在外面,又瘦又黑,身旁果然有一个小包袱。
店家站在旁边,不住地说好话,把脸急得通红。老头只是闭目,不发一言。
李铮越看越觉得希奇。看店家那一份可怜神气,于心不忍,正打算开口劝说几句。
那老头忽然睁眼,看见李铮,说道:“你来了,我算计你该来了嘛。”
李铮道:“你老人家为何跟他们生这么大的气?”
老头道:“他们简直欺负苦了我。你要是我的好徒弟,赶快替我拆他的房,烧他的房。听见了吗?”
李铮听老头说话颠三倒四,正在莫名其妙。
旁边人一听老头跟李铮说话那样近乎,又见来人仪表堂堂,心想:“怪道老头那样的横,原来有这般一个阔徒弟。”
店家一听,格外着急,正待向李铮分辩。老头已经将身形站起,把包袱往身旁一掖,说道:“你来了很好,如今交给你吧。
可是咱爷儿俩,不能落一个白吃的名,要放火烧房,你得先给完酒饭帐。我走了。”说罢,扬长而去。
那老头说话,本来有点外路口音,又是突如其来,说得又非常之快,李铮当时被他蒙住。
等他走后,店家怕李铮真要烧房,还只是说好话。等到李铮醒悟过来,这时老头已走,先头既没有否认不是老头徒弟,烧房虽是一句笑话,老头吃的酒饭钱,还是真不好意思不给。
好在李铮真有涵养,便放下一锭二两多重的银子,分开众人,往老头去路,拔步就追。
追了两条巷,也未曾追上。又随意在街上绕了几个圈,走到望江楼门口,觉得腹中有点饥饿,打算进去用点酒食。
他是这里的熟客,刚一上楼,伙计刘大便迎上来道:“李客官,你来了,请这儿坐吧。”
李铮由刘大让到座头一看,只见桌上摆了一桌的酒菜,两副杯筷。
有半桌菜,已经吃得看盘狼藉;那半桌菜,可是原封未动。以为刘大引错了座头,便问刘大道:“从这儿别人尚未吃完,另找一个座吧。”
刘大道:“这就是给你老留下的。”
李铮便忙问:“谁给我留下的?”
刘大道:“是你老的师父。”
李铮想起适才之事,不由气往上冲,便道:“谁是我的师父?”
刘大道:“你的师父,就是那个穷老头子。你老先别着急,要不我们也不敢这么办。原来刚才我听人传说,后街有一个老头,要讹诈那里一个饭铺,刚巧我们这里饭已开过,我便偷着去瞧热闹,正遇见你老在那里替你的那位师父会酒帐。等到我已看完回来,你那师父已经在我们这里要了许多酒菜,他说早饭不曾吃好,要等你老来同吃。他把菜吃了一半,吃喝得非常之快,又吃得多,留了一半给你老来吃。他说:‘不能让心爱的徒儿吃剩菜。’又说他要的菜,又都是你老平时爱吃的。所以我更加相信他是你老多年的师父。他吃完,你老还没有来,他说他还有事,不能等你老,要先走一步,叫你老到暮夜寺去寻他去,不见不散。我们因为刚才那个饭铺拦他,差点没烧了房,我又亲眼见过你老对他那样恭敬,便让他走了,这大概没有错吧?”
李铮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又没法与他分说。没奈何,只得叫刘大将酒菜拿去弄热,随便吃了一些,喝了两杯酒,越想越有气。心想:“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今天凭空让人蒙吃蒙喝,还说是自己师父!”
在这时候,忽然楼梯腾腾乱响,把楼板震得乱颤,走上一个稍长大汉,紫面黄须,豹头虎眼,穿着一身皂衣袄裤。酒保正待上前让座头,那人一眼望见李铮,便直奔过来,大声冲着李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