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给他松开了椅子上系着的猪蹄扣。
现在还没到说破的时候,等胡惟庸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说说吧!”刘伯温淡定自若道,“你跟胡家的婚事怎么样了?要不要老夫找人出面帮你退了?”
他打量着张牧之道,“以你的身份,恐怕根本无法见到胡惟庸,更不要说退婚了!”
“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就立刻安排人把你送出应天!”
刘伯温一双浊目望着远方,不知道是对应天城失望还是对应天城里的人失望。
“走了之后,再也不要回来!这地方除了繁华迷人眼,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他无奈轻叹一声,“这也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吧!”
刘伯温慈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像你这样高超的医术,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代杏林圣手,若是卷入了朝堂的斡旋之中,实在是一大损失啊!”
张牧之坐了下来道,“我已经将于胡家的那门亲事退掉了!”
“退掉了?”
刚刚还在感慨万千的胡惟庸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你还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张牧之将退婚的经过跟刘伯温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竟是这样,你还真是大胆啊!”刘伯温悠悠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当时就赶紧离开!”
刘伯温不解道,“你又为何要再去招惹他?”
“胡惟庸派人找我让我无法摆摊,断我财路!”
“又派人杀我,若不是我有两把刷子早就死了!”
“我好不容易弄出用红糖制造糖霜的法子,又被他的狗腿子逼着交出方子!”
张牧之越说越激动,他手中的拳头攥紧,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他都骑在我头上了,我岂能任他欺凌?”
“红糖能变成糖霜?”刘伯温狐疑道。
“这不重要!”
“你啊,还太年轻!”刘伯温摇摇头道,“既然已经退婚了,何必还要留在应天呢?”
“你若是逃不过他的眼线,老夫帮你把你送出应天!”
刘伯温的话语中充满着关切,他无比希望眼前自己的救命恩人,能快乐幸福的活下去。
他不想张牧之犯傻。
“不必了!”张牧之一口回绝道,“既然您不愿意帮我,我就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张牧之推开门道,“您慢走,不送!”
“哎!”刘伯温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
“吱呀——”一声,门关了。
刘伯温站在门前,看着张牧之那张青涩的面庞心中感慨万千。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
他走下台阶,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他年轻时的风采!
初登仕途时,他自恃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当年在前朝为官时,他负责平定浙东匪患。
最后朝廷居然招安了方国珍,他一气之下辞官归乡!
“哎,终究是人老了,没了年少时的血气方刚啊!”刘伯温自言自语的走在细长的巷子里。
春风吹起嫩绿的柳枝,轻轻打在刘伯温饱经沧桑的脸上。
刘伯温拿起柳枝,看着柳枝上的新芽道,“新芽的生命力如此旺盛!”
他忽然觉得张牧之与他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
刘伯温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了。
他看着新发芽的柳枝,背着手仰起头,闲庭信步。
“就让老夫这个做前浪的推一推你这后浪吧!”
当他回到府邸时,一众人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爹,你去哪儿了?”
“爹没事,昨日遇到一位故交,一高兴酒喝多了直接睡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