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沈千聿方缓缓开口。
“不知是否因秦娆乃不伦之物,所以才惹了天罚,让她自幼无知无觉。”
“我曾亲眼见她赤脚走在碎了满地琉璃片的宫殿中,一路鲜血横流,她都毫无反应。”
宋挽闻言有些惊讶,她从未听闻过有这种人。
“她无法感知一切,没有痛楚大概也感受不到欢愉。”
“但不知为何,秦娆自及笄后便收了无数入幕之宾,我离开南庆时,她甚至还跟秦湛睡在一个寝殿中。”
宋挽眨着眼,面颊绯红。
这南庆皇族实在是……实在是秽乱不堪。
不知想起什么,沈千聿嗤笑一声:“秦湛也是个疯的,暴虐成性却对这个嫡亲妹妹宠爱有加,秦娆因生有缺陷便常以折磨他人为乐,我方到南庆不久,就曾见过她将铁凳烧红,强迫宫中宫女去坐。”
“我如今还记得那些宫女坐下后,响起的一阵阵皮肉焦灼声。”
见宋挽眉头紧锁,沈千聿抬起手轻轻捂住她的耳朵。
“罢了,何必将这些东西说与你听。”
“我想听。”
宋挽抚上男人手掌,笑着道:“我想听,亦想知道殿下去南庆的那几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无论是苦的还是甜的,挽儿都想知道。”
她面上带着温柔笑意,如水一般柔和温润的嗓音,让沈千聿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若挽儿想听,我便说。”
被宋挽那句想知道他的过去,打动了满腔深情,沈千聿将人揽在怀中,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秦湛很是疼宠这个妹妹,亦从来不管她所作所为。南庆宫中女官宫女等,原本都是些官家子女,但后期死伤太多逐渐无人肯送女入宫,这宫女便由民间选进。”
“民间女子……境况更为恶劣。”
“坐铁板、躺烙铁、沸水烫人等事日日在南庆后宫上演,我那时觉得南庆皇宫之上,弥漫的尽是枉死之人的怨气。”
宋挽抿唇,许久后才道:“怕是那秦娆想要以此感受他人痛苦,看着别人痛不欲生,好似她也感受到了一般。”
沈千聿点头:“许是如此。”
“她可曾伤害过你?”
太子以吉荣身份苟且求存时,她便见过对方手脚之上那深入骨的伤痕,如今想来八成同这秦娆有关。
宋挽垂眸,遮住眼中厌恶。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秦娆此人,猪鼠弗如。
再抬头时,她环住沈千聿的腰低声喃喃:“她也伤害殿下了对吗?”
沈千聿有一瞬的犹疑。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同宋挽说那些曾经受过的苦楚。
他一个大男人本也不觉如何,且早已过去的事他都记不得太多了。
只是宋挽想要了解他,他亦想将全部的自己都展露给她。
有些事,她早晚会知道。
沈千聿将人抱起,走到屋中那张他从不敢多看一眼的拔步床前。
宋挽有些惊诧,还顾不得羞便见他将蘅芷蘅芜等人都屏退了去。
“有一件事,你应当知晓。”
她坐在床沿边,沈千聿半蹲在宋挽面前,握着她的手放入自己衣衫内。
男人肌肤带着灼热温度,宋挽指尖微动,感受着指腹下凹凸不平的伤痕起伏。
她摸着摸着,忽而一顿。
“你想看看吗?”
宋挽抿唇,片刻后点点头。
沈千聿站起身,男人高大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处,宋挽就见他将手伸至腰间,解开明黄绦带。
衣衫滑落,男人劲瘦身躯上满是伤痕。
左肩至腰腹处长长一条,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勾出的疤痕,细密整齐长短相似。而肩头上还烙有一个硕大的奴字。
宋挽只觉心尖仿似被人死死掐住一般,疼得她下意识捂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