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脚踝处俱有半掌宽的铁镣痕迹。这痕迹深入皮肉,想来是做质子之时被人常年栓在一处导致。
其余伤痕他只能看出些鞭伤烙伤,再其余的年代久远长得半好不好,他辨认不出。
荀煦细细打量太子面容,忽而问道:“自印公过世后,太子可还曾醒过?”
“醒过一次,但这几日又如先前一般,再无反应。”
荀攸闻言目露杀意,他曲起五指瞬间向太子双膝抓去,只是在快要碰到太子皮肉时,再次收回了手。
他素来喜洁,实在是……太脏了,下不得手。
扫视一圈太子寝宫,荀攸见了桌上正沸腾着的陶泥手壶走上前执起,一点点浇在太子双腿上。
很快男人皮肉便被烫得血红,上头慢慢生出数个水泡,荀攸目光一瞬不瞬看向太子,只见这人如同死了般毫无反应,甚至双腿都未曾抽动一下。
丢了手中泥壶,荀攸道:“好生照顾太子,照顾好了咱家有赏。”
说完便捂着口鼻快速退了出去。
那小太监见人离开,忙上前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沈千聿冷笑一声:“无事。”
刀锯鼎镬等酷刑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如今不过是被开水烫几下,于他来说又算得什么。
下了榻半蹲至床沿下,沈千聿伸手从中翻出一小瓶香油倒在腿上。
“主子,奴才这里有药。”
以竹签挑开腿上燎泡,沈千聿道:“近日东宫不安全,这些东西莫往宫中带,以免打草惊蛇。”
粗略处理身上伤口,他翻出一套太监衣服,佝偻着身子走出东宫寝殿,而方才的小太监则脱衣躺在了榻上。
“吉荣,你站住。”
沈千聿低着头停下脚,那小宫女道:“方才荀公公来,是不是为了看太子死没死?”
“这东宫不安生了,我去求棋姑姑给我换个院子,你可要同我一起?”
“多谢,不必了。”
也不管小宫女掐腰跺脚的骂,沈千聿躬身离开。
段宜亭的突然暴毙不在他预料之中,本以为自己还有个一年半载可细细筹谋,如今却是有些麻烦。
没了段宜亭的掌印身份,他再想出宫就不是那般简单的事了。
沈千聿坐在墙角阴暗处,嚼着草茎啧了一声。
段宜亭收敛来的万贯家财尽在他手中,东厂万宵亦是他心腹之交,他于宫外虽勾搭了几个世家庶子,但真正能在朝堂之上支持他的人,近乎为零。
吐出草茎,沈千聿皱着眉。
空有银子和几个太监手下,可坐不稳太子之位。
这可真是……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