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吧。”晏舟让屋内的其他人先行离开。
不说别的，楚嘉有一半的灵魄在陆少晚的身上，这要把她生生从陆少晚的身体里剥离开，可比要从灵魂离体百年的晏舟从他自己身体里驱赶出去艰难多了。
人们渐渐离开，整个屋子只剩下陆少晚和晏舟二人。
这下晏舟才沉下心来看陆少晚，长久的移灵入体让他的五官模糊辨不清模样，但是过不了多久他的神魂能归于常位，容颜也能恢复正常了。
她一手结印，点在陆少晚眉心：“凝神，气回丹田。”
陆少晚照做，不久，一股清气从他的天枢凝结而出，被指引到凝魄灯上。
陆少晚如同被抽空了力气，汗如雨下，接着，其余的灵力似乎受到指引，争先恐后从他身体里，从四面八方凝聚到一起，渐渐在凝魄灯上结出一个清晰的人形。
而这一刻，陆少晚也因为过分的疼痛昏厥过去。
晏舟不急着叫醒他，毕竟她自己如今身体还远没有恢复，此时虚耗过大，没有气力去叫人。
于是她盘腿养息，顺便看看刚凝成形而灵识还未清醒的楚嘉。
楚嘉长得不算漂亮，在吸收了足够山水灵气而更容易显得相貌出众的山灵之中，只能算得平常，但是当她睁眼的时候，才能够看出端倪——她有一双能够摄人心魄的眼睛。
这就难怪了，别说是陆少晚会对她情根深种，再换个年轻人来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她现在只是灵体的形态，只凭这一双眼睛，任何人都要对她俯首帖耳了。
楚嘉也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意识终于明晰起来。
“怎么？发现和你预料的不一样？”晏舟看着她，她不怕她的摄魂术，所以也就悍然无畏地盯着她。
楚嘉叹了口气：“我原以为还能活回来呢。”
“果然你就是在利用陆少晚，看他对你言听计从，痴迷入骨，想要让他帮你恢复身体，不过这下你可要失算了。用了我的凝魄灯，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转世投胎，没有夺人身体再为人的路了。”
“我倒也不是非要重活一次做些什么，活不过来也没什么的。”楚嘉撩了撩自己虚空中的头发，显出一副淡然的姿态。
“所以为什么作弄陆少晚呢？我不信你是活够了找乐子来的。不说别的，陆氏传承近千年，族中积累深厚，他奈何你不得，但是如果族里有人愿意出面，你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
“哎，说活够了也不算，”楚嘉靠近陆少晚，隔空抚过他的眉眼，“只是有人跟我做了一笔交易，他只是必然的一枚棋子，我不动他，也有的是人拿他做文章罢了。”
看来即使到了现在的境地，楚嘉也不愿意出卖那个利用她的人，在她眼中可以拿生命去换的究竟是什么呢？
太多东西堆叠在一起，让她渐渐有些迷茫，以前还没有回到身体的时候，她总想着如果回去就好了。
但如今回来了，又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逼着她一点一点往未知的前路走。
她好像抓住了一缕思绪，又什么都没抓到，只知道，大约有人想要破坏些什么，或者得到些什么。
即使过去千年，人的野心是不会就此变更的。
她嗤笑一声，捡起凝魄灯丢在陆少晚身上，足尖凝着一股灵力毫不留情踢在陆少晚身上，气劲带着楚嘉的身影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几下。
陆少晚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的时候，目光都呆滞了，但他此时还不忘拱手把晏舟赶出去：“前辈，您能不能先出去。”
晏舟无可无不可，顾自踱步出去了。
门外，季青和苏子昂正在窃窃私语，晏舟一出来，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她的身上。
“年轻人，你跟我过来一下。”杜延年冲着晏舟道，他的身后，季青一直在对着晏舟眨眼睛，也不知道想要传达些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