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落卿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持大局。
看着手下的精兵强将对她唯命是从,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掌权的喜悦。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上到一国之君,下到一家之主,都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护佑自己的子民。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直到临近子夜,落卿璃终于将最后一座民窑的遇难者名册递到了南宫霁的手中。
八座民窑,死了二百一十四人,还有三百多位幸存者伤得极其严重。
南宫霁看得眉头紧锁,不住地叹气。
落卿璃沉声道:“殿下,翰王已经自掏腰包补偿了三座官窑的死伤者,那这些民窑的伤患又该如何呢?”
南宫霁冷笑一声:“此事算得上是大灾大难了,按理应该从国库中拨银子出来,翰王愿意自掏腰包,不过是不想让父皇知道实情,又想表现出一个尽力补过的假象罢了。”
落卿璃微一沉吟,唇畔勾起一抹淡然浅笑。
“既然他已经出了这么多血了,再多出一些也无妨吧?”
南宫霁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
“既然翰王想瞒着,那么咱们就陪他一起瞒着,但前提是这十一座烧窑的死者和伤患都必须由他来补偿安抚,如若不然,这份遇难者名册便会出现在养心殿的龙案上,看他到时候慌不慌!”
这也算是翰王自己咎由自取了。
南宫霁笑着摸了摸落卿璃的头,满眼的温柔宠溺。
“落卿璃,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腹黑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
南宫霁惊讶道:“我?我有吗?”
“你回去问问沈公子就知道了!”
落卿璃皱了皱小巧的琼鼻,将玉佩还了南宫霁。
“完璧归赵。”
南宫霁接过玉佩,对着驿站微弱的火光看了又看,曾经兄长还在世的时光历历在目。
等他回过神来,便发觉落卿璃手里捏着一份名单,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
落卿璃摇了摇手中刚誊写出的名单,悠悠道:“去给另一个主子报信儿,顺便威胁威胁他。”
南宫霁失笑,低声感慨道:“你适应身份适应得也太快了吧!”
落卿璃耸了耸肩,神情傲娇。
“没办法,有时候太优秀了我也会很苦恼的。”
南宫霁英眉微挑,莫名很想驾马回京问问沈栖眠,他是不是也这么自恋……
这边,落卿璃提着裙摆上了驿站的二楼,奈何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翰王的踪影。
倒是郑卓音正站在阁楼的围栏前,时不时地喟叹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卿璃轻抿红唇,迈步走到她身边。
“往里站些,这栏杆可不结实。”
郑卓音被突然出声的落卿璃吓了一大跳,愠怒道:
“喂!你干嘛鬼鬼祟祟站在我身后啊!你还咒我掉下去,你好狠毒的心肠!”
落卿璃简直无语。
“郑大小姐,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咒你了?是你自己愣神没发觉我罢了。”
落卿璃指了指栏杆继续道:“你生于北方,自是不知晓南方的气候,这里地气湿润,木头多有霉腐,尤其是年头久的木材极易断裂。”
郑卓音紧蹙着眉,有些不相信落卿璃会这么好心地提醒她,嘴硬道:
“你别以为我没见过世面!木材都是要刷腐漆的!”
落卿璃清冷道:“你就是因为太见过世面了,所以才会忽视这些人间疾苦。京城是什么地界,这里是什么地界,还刷腐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