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毓回了武安侯府,宋溪自然和弑天一同回将军府。
夜晚的路上,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上,僻静无人早已经没了白天的热闹。而此时,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却无人开口,似乎都藏了心事。
过了良久,宋溪开了口。开口之前,她事先看了眼弑天的侧颜。
“整日里带着人皮面具,不舒服吧。”
弑天步子明显一停,他有些微怔,似乎不知宋溪竟然如此直白。他也没有否认之意,毕竟他以真面目见过她。
“还行。”
宋溪侧了侧头。
“其实我觉得你藏着事,而你的事并不想让任何人所知。包括你真正的名字,身份。以及你来西凉的目的。”
弑天顿了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宋溪自嘲一笑,她虽当他为朋友,可别人未必这样想。他到底是漠北人,与她一个西凉人又有什么可说之言。
“贺兰青。”
宋溪诧异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我叫贺兰青。”
“很好听的名字。”
弑天,不,贺兰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倒是宋溪想到了什么。
“贺兰,在西凉是贵族吧。”
贺兰青眸光深幽了一瞬,他本以为宋溪只是个官家小姐,就
算懂得仵作之道,可是终究是一没见过世面的闺中小姐。
可是这一遭,是贺兰青想岔了。若是以前的宋家三小姐,倒是不懂什么。可是他此时面前的,却是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的人。
漠北多的是胡人,胡人又称匈奴、鲜卑,在她前世就被了解过一二。且胡人血统里的贵族,姓氏多属复姓,这倒是不难猜出贺兰青的高贵身份。
贺兰青自嘲笑笑。
“贵族又如何?还不是如一个亡命之徒般四处流浪。”
宋溪拍拍他的肩头,似开玩笑的语气。
“放心,在西凉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宋溪的神情,就差搭上他的肩头说一句哥俩好了。
贺兰青转头,盯着宋溪微笑时的侧颜,顷刻间就出了神。
他在漠北虽身份尊贵,可从出去起就危机重重,到后来与至亲之人生死相隔,现在还流离失所。他的人生注定不平,他要反击,要报仇。而这样的路途中,他注定孤独。贺兰青从未想过自己在这孤独路上会如何,可是现在,他似乎遇到了自己的知心人。
贺兰青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与宋溪认识这么久,他这是第一次和她单独在一起。
她分
明是女子,可在如泥团里的京城中,她却如雪中白梅般傲然独立,开得灿烂。
月光柔和,洒在女子脸上,伴着她嘴角的微笑弧度,多么宁和。可是他知道,这样的女人,这样高傲的女人,此生并不会平凡。
她的模样,让他不禁想到了故乡遍野平原上自由驰骋的鹰。
他从尸骨中走出来,为活命饮过兽血,睡过山巅,尝过世间百中苦楚。只是,这一刻,贺兰青觉得……自己拼了命的活了这么久,值了。
“宋溪。”
宋溪侧头,嗯了一声。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直呼自己名字。
“待京城平定后,你愿意随我去漠北吗?”
漠北?宋溪皱眉想了想。
“漠北是个好地方啊,那里的人生活在广阔无垠的平原中,每日对着蓝天白云骑马高喝,自在啊。”说着,她一笑。“好,若有机会,我会去看看。”
贺兰青隐在人皮面具下的嘴角弯起,这时的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他用力点头,似乎倾尽了自己所有力气。
“好!我一定会带你走遍草原,带你去看漠北最高的雪山,去见雪山上雄伟的鹰!”
宋溪挑眉,这么客气。
却在这时,风声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