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医抿着嘴,只当没听见徐夫人唠唠叨叨,好不容易能脱身了,走到外面,看见给自己赶马车的小厮,在马车边冻得哆哆嗦嗦,徐家竟然没放他进门房烤火,这天寒地冻的,就让一个半大的小厮在外头挨冻。这小厮是他家里看门老头的儿子,就一根独苗,从小跟着他,在宫里都有专门的值房给下人们暖和暖和,徐家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讲。
他大老远来给徐无畏瞧病,一口茶水不见,临走之际,诊金就不说了,徐家一句道谢都没有。对自己尚且像下人一样使唤,对一个小厮更是不当回事,这徐家是万万不能再靠近。
徐家在外头万人嫌,徐贵人在宫里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临渊阁这名字听起来颇有些意境,住起来感觉得却差远了。临渊阁是一座依水而建的宫殿,主殿面向湖面,湖边垂柳依依,冬日枝头落满白雪,景色还不错。
偏殿位于东北角,什么景色都看不见不说,一墙之隔的外面是下人住的地方,人来人往嘈杂不堪,这里远离后宫中心,只要出去规规矩矩,在这里稍微自由些没什么问题。
徐贵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每晚都要丫头给她暖脚才能睡着。自从被分到这里,她份例里的炭火棉被冬衣,全部被克扣掉一半,每日的炭火只够烧半日,而且还是陈年的有老鼠尿味道的炭,一烧起来满屋子的烟和老鼠尿味,别提多熏鼻子了。
饭食就更别说了,中午勉强能看见点肉星,早晚都是随便炒炒的素菜,送过来冷的要结冰,必须要放在炭火上热了才能吃。原本就难吃的饭菜,再加上老鼠尿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
身边的丫头只剩冰巧和冰云,唯一一个粗使婆子又聋又哑,也不知她是怎么在后宫呆到现在的。
徐贵人实在是过不下去,下人房里有一些胆子大的奴才,听说这里住了一位徐贵人,竟敢偷偷跑来窥伺。她亲耳听见墙那边,他们笑话她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说她居然用他们下人都不屑用的炭。
万幸的是,家里以前送过来的银票,她还留了些。冰巧拿着银子开路,总算能换些好点的炭火和饭食。
今日总算没有下雪,也没有呼呼地刮大风,徐贵人披着一张半旧不新的毯子,来到院里看看天空。她徐无双生的貌美,家世又好,从小被捧着长大,也习惯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前十七年顺风顺水,进了宫好运突然就没了。男人的心太宽广,根本不会为一个女人停留,感情对他们来说又能算什么呢?
曾经有个人对她说过,会一心一意对她,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而且她现在也不相信男人的话,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楼晏庭这么好,不是她徐无双的男人又有什么用呢。幸亏她给了徐氏秘药,只要楼晏庭与徐氏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就再也离不开她,这药药性太过霸道,他还是不敢给皇上用。真想看看那时候江落薇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哈,一定像她现在一样痛苦吧。
想着江落薇和楼晏庭分崩离析的画面,徐无双不由得笑出了声。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哟,徐贵人还能笑得这么开怀呢,看来徐贵人在这里过的很不错嘛,亏妹妹我还担心了一场呢。”
徐贵人转身,见吴佳带着几个丫头来了,那些丫头手里都端着盘子,盘子上面用红布盖起来,不知放的是什么。还有两个太监各自拎着个大包袱。
徐无双冷冷问道:“吴贵人,你来做什么。”
吴佳轻笑着走过来道:“姐姐怎地如此生疏了,妹妹这不是怕姐姐过得不好,特地来看看姐姐。天寒地冻的,姐姐应该穿厚厚的大毛披风啊,怎么只披了件毯子呢,翘起来多寒酸哪。”
吴佳同样穿着贵人的服制,布料却比徐无双的好太多。主位娘娘舒昭仪性子温和,对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