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午睡的习惯,既然住下来,我就睡一觉。正准备脱外套,师母进来,拿着一瓶花露水到处喷喷。
她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我睡在软柔柔的床上,空气中洋溢着一种香气,竟然一下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是三点半了。我才记起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便拨通了小林,说我已经到了师父家。准备在这过夜。
她问:“丽姐回来了?”
“没有。我就是想来看师父,一想就特别想去,开车就来了。”
“反正到了乌乡。你岳母娘家你也应该去一下吧。”
她这一句,说得我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回答她。半晌之后才说:“过年才去过,这次不去了。”
挂了电话,我想,人与人的感情,真不是以血缘与亲戚关系而论,是看谁让你得到更多。
比如师父,让我得到技能、得到了知识、得到了正确的人生观。比如师母,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母爱、无私的关怀。
我起床后,到卫生间,看见师母早已为我准备好了的新毛巾,牙具。洗了一个脸。走到客厅。师父正在给人测字。我再往外走。
我竟然有了一种冲动,去看看姐夫曾经的粉店,因为那棵佛树上的佛像,是我制造出来的,她是否依然还在。
我折进去,跟师父说想到街上打一转。师父点点头。我开车往东郊而去。
我看见了那棵佛树,店里已不再是粉店,改成了好几个店子,有小零售店,有快递收件配送点。不过,它们的名字一律有“佛树”两个字。
我把车停好,下去,站在那棵树前,久久地搜寻那个小佛像,很遗憾,我寻不到了。
我走进了“佛树快递店”,一个小姑娘望着,问:“取快递?”
我摇摇头:“看一看,这个地方很熟悉。”
她不再理我,用余光时不时警惕地瞟我一眼。我觉得了无意思。走了出来。周围的住户还在,我上前打个招呼。
那大妈扫了我一眼,说:“万水秀老弟,是吧?”
“对啊,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呢。”
“是啊。”她淡淡地说,然后又低头看手机。
我没跟她说再见,走了。世易时移,曾经天天见面的人,也是如此冷谈,这个世界变了。
莫怪老萧回西城区,曾经很失落。
我上车,倒车,换个方向往师父家开。
客厅里没有人了。我走到书房,师父正在读书,看见我就问道:“到街上重走一遍?”
我苦笑一下:“物是人非,连原来的街坊都很冷淡。至于改成快递店的店主,根本就不认识。”
师父问:“你左边的那户邻居?”
我点点头。
师父说:“不是她冷淡,是她男人半年前死了,以前嫁两个男人,死的死,离的离婚。命运不好的人,不止对你,对这个世界都冷淡。”
“哦,原来如此。”
师母进来,给我泡了一杯茶,兴奋地说:“你知道我晚上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吗?”
“鱼?”
她摇摇头,说道:“你最喜欢吃的是鱼籽鱼泡。我走了好几个摊子才收集一碗,冰冻的我不要。”
我感动得咬住下唇,但眼角还是有点湿润。半天才说:“何必呢,您也这么大年纪了,这个摊子那个摊子走来走去,我有吃在后面。”
她嗔了我一眼:“我愿意。”
师母走了,师父说:“我要是死在她面前,你真该好好照顾她,她吃素,不喜欢鱼腥味。但你来了,她就和保姆上市场里是买菜。”
我半天没说话,稳了稳情绪,说道:“师父 ,向您建议以后不准说死字。我觉得您和师母,永远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我有时会进入幻觉世界,觉得自己会永生,我爱的人会永生。爱我的人会永生。”
师父认真地说:“只有爱才能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