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第十天,我接到了董先生的电话,
他说:“我在大理喜州古镇,你过来吧。”
这个电话太突然了。他又怎么知道我辞了职,正闲赋在家呢?神仙一样,算准了我没事。
我立即说:“太好了,我太想见到您啦。”
当晚我就和家人说了。我娘说:“去见见他,你也要分一些钱给他啊。”
小林关上门,说道:“那笔钱现在转给他?”
我说:“到时再说吧。他有不有账户还不一定。他是真正属于江湖一把伞,吃饱不能攒的人。”
次日,我坐上去大理的飞机。下机时才发现,这机场是为旅游而建的,相比上州机场显得寒酸。
但接下来,惊喜出现了: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竟然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接万山红”。
我不敢相信。这时手机响了,那女子一手举牌,一手在打电话。
“对,是我,我看到你举着牌子。”
走到外面,女子才告诉我,她叫思钰。
“耳东陈,思念的思,金旁加一个玉字的钰,陈思钰。”
“你是……?”
“房东,董先生的房东,他在我店里住了一年啦。”
“哦,董先生怎么没告诉我有人来接呢?”
“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我们边说边走到了外面。然后坐上了她的车子。
“你是第一次来大理吧?”
“对。”
“喜州古镇离城区还有些距离。”
“哦,董先生在你那儿住了快一年,平时做些什么?”
“给人算命,测字。没事就读书。”
我心想,董先生有些怪,上次在江西遇上他,他也是住在一个古镇,这次,又住在一个古镇。上次的店主是位美女老板,这次的店主也是位美女老板。
思钰说:“外面的风景好看吧?”
其实我根本没看风景,应付道:“好看。”
“你们这里也要隔离七天吧?”
“暂时不要,只要你是绿码就行,等会入镇时有一个检查站。”
两人一路说着,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镇口,我们下车扫了码,思钰把车子停到一个广场。她就带我走路,
所谓古镇,只是曾经是古镇,房子差不多都是些最近几年才建的仿古建筑。
两扇木门打开,是一个带天井的院落。
董先生连房子都喜欢这种——江西的那个民宿旅社,也是一样的格局啊。
思钰带我穿过一条曲廊,来到后院。
后院幽静多了。有一间平房。思钰推开门,说:“董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我进去叫道:“师父,山红来了。”
董先生正在打坐,他微微睁开眼睛,说:“请坐,”
思钰给我倒了茶水,才退去,把门掩上。董先生从床上下来,望着我微微笑道:“辛苦了。”
我说:“您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我正好没事,一定要陪你半年。”
他缓缓地说:“我也想和你聚聚啊。和你探讨学问。”
“我能和你探讨学问?”
“那谁和我探讨呢?你是我二十多年前就相中了的传人。”
“您二十多年前相中我?”
董先生点了点头,缓缓地回忆道:
“那年,我四十多岁,经过一个村庄,有许多女人坐在村东的一个屋场。我手持算盘,时不时摇一下,这是算命人的招徕术。
算盘一响,这些妇人就喊我,先生,算命,先生,算个命多少钱?我过去,有人给我搬来了凳子。我便给人算起命来。”
“村东屋场?屋场有什么特点?”
“地坪前的一口大水塘,水塘就像一个猪腰子。”
我脱口而出:“对,就是猪腰子塘。”
我确信董先生没有讲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