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厅转移到餐厅,该有的礼数毫无遗漏,面面俱到。
微妙的是,自从欧阳东泽进门,原本欢声笑语的氛围,悄无声息的变了味。
顾兴旺内心波动了数十秒,便快速做好了心理建设,慢慢冷静下来。
他摆出自以为无懈可击的慈爱长辈的姿态,脸上的笑容刻意放大,又在心里组织了半天措辞。
边掩饰边恭维道:“大侄子一向深谋远虑,但凡看好的项目,从来没有败笔,董事会的老家伙们想不服都不行,来,咱们共同举杯,祝贺再创佳绩!”
“干杯!”顾雪娇压下心底的恐慌,积极附和,欧阳初则笑着跟随。
只有欧阳东泽,勉为其难的牵了牵唇角,动作慢条斯理,眸光别有深意。
顾兴旺心里没底,时不时地暗中观察,却意外地对上欧阳东泽犀利的目光,他握着酒杯的手蓦地一紧,不可控的开始微微发颤。
欧阳初心中早已纳罕,儿子今天明显不太对劲,好像一直都在含沙射影,针对着什么,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退隐江湖几年了,平时也很少过问公司的事,儿子睿智沉稳,出类拔萃,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乐得清闲,安享晚年。
尽管心里存着诸多疑问,表面却风轻云淡,不显山露水,他善于给儿子足够的空间,也相信他能拿捏好各种分寸。
顾雪娇温婉的面容,开始一点点出现裂缝。
欧阳东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夹带着一根根钢针,刺得她生疼生疼的。
她潜意识里第一反应,完了!欧阳东泽好像知道了什么,从他进门开始,感觉就不太对,这可麻烦大了,真糟糕,怎么办?!
五年前,一场精心的策划出现重大失误。
顾雪娇不但没有如愿得到欧阳东泽,还被一个超级恶心的“肥猪”凶残地夺走了清白!她事后崩溃恸哭,一心寻死!
顾兴旺也是捶足顿胸,怨天怨地,他一面心疼自己的女儿,一面也怕走漏任何消息,只能哑巴吃黄连,费尽心机,不眠不休地抹除了所有的痕迹。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出国游学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了,一方面是为了快速的掩盖,一方面也是为了有效的治愈。
顾雪娇当然不情愿出去,可是,那晚的糟糕经历如影随形,她几近疯魔,方法用尽了,还是甩也甩不掉,挥也挥不去,只好一走了之!
她负气狼狈地离开,顾夫人整天唉声叹气,思来想去,悲剧的根源还是顾兴旺那个老东西,于是争吵,谩骂,久而久之,躁郁成疾,驾鹤西去。
这件事对父女俩的打击很大,尤其顾兴旺,一下子衰老了近十岁,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和老伴伉俪情深,殊不知,更深的是悔愧糟心。
岁月流转,曾经的一些过往都已渐渐变淡。
顾雪娇又重新过上了昔日奢靡优渥的生活。
她的心态,也早已星移斗转发生了更换,那点往事,压根不算什么,只要欧阳东泽不知情,那就永远都不是事儿。
此时此刻,她才惊觉自己想错了,而且,错的还很离谱!
好似一团乱麻堵在胸口,顾雪娇憋闷的厉害,她暗自调整呼吸,下意识用力地捏紧酒杯,指关节变得惨白而不自知。
只能强颜欢笑着继续热场:“东泽哥哥,我要向你学习,希望不吝赐教!”
欧阳东泽面色淡淡,谁也不看,慢腾腾地端起酒杯。
明显意有所指道:“我已经戒酒了,今天在自己家里,就破例喝一点儿,最关键的,完全不用担心,酒里会有别的东西。”
他咬文嚼字地说完,举起酒杯豪迈的一饮而尽,唇角再次扬起讽刺的弧度。
欧阳初这会儿有点儿明白了,但他强忍着什么也没问,却默默地多了心疼。
顾兴旺的脑袋顿时一片轰鸣,手也开始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