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老豆腐,一盘红薯饽饽最后摆上了桌,这应该是家里最好的饭食。
茅草屋里,鲜美香气扑鼻。范员外和孙师伯直吃得津津有味,额头冒汗。
饭罢,残羹剩饭撤下。
只见范员外掏出袖内的绢帕,擦了擦嘴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
“莫老大,今日我还有一件事,想托你去办。”
莫老大闻听此言,脸色微变,喃喃地说道:
“东家老爷,莫不是还让我驾船去闯那恶浪十八滩?还有那吃人性命的香木荒岛?”
“上次去寻那荒岛香木,真个是九死一生,险一险就在那浪里陪送了这条命。您还是再寻个高明的船家吧。大不了我夫妻不种地,要饭逃荒起码还留下一条贱命。”
见到莫老大如此垂丧,旁坐的孙师伯搭话道:
“上次驶船登岛的事我也听说了。是当时没摸清这香木荒岛的路数,对岛上的瘴气没有防备,所以大家慌乱离开时,触到礁石破了船底吃了亏。”
“我漂泊四海行医,遇到范大哥为人仗义,和我意气相投,这次他有难处,我愿意自告奋勇前往寻木。”
“莫老大,这次探岛前我会配制一些解毒清脑的药材,并且求助于裁缝师傅缝制面罩防毒。
你如果肯驾船带路,不用你登岛,在岸边守候接应即可,也算是你救人一件大功德。”
范员外招了一下手,范伯从门外走进来,从怀中掏出两个银元宝,放在桌上。
此时,厨房里的女人走进屋来,使劲儿拉了一下莫老大的衣襟,说道:
“当家的,我虽然是个没见世面的女人,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孙郎中对咱们有活命之恩,东家老爷对咱们一直都慈悲关照。如今需要你出把力,你就去吧,救人就是积德呀。”
莫老大听到自己的女人如此说话,也只好点头应允。
事情已妥,范员外叮嘱莫老大这几天召集几个驶船的好帮手,每人的工钱都是二两银子,管吃管住,找到香木带回来后每人还有二两赏钱。
等船只打造完毕,就集合出发。
回到了宅子里,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各自分头准备。
过了十日,打造的船只完工了。
孙师伯跟着范员外来到船坞作坊,一只坚固的木船已经造好,帆桨齐备,在船尾附近建有一间客仓,防水油布罩在仓顶。
坚固大气的船,执意要探出一条曲折之路,去探索那未知的秘密。
十月初七,宜出行,嫁娶,纳采。
天微亮,孙师伯已起身洗漱。身旁的春枝伺候着烧热了水,孙师伯泡进木桶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春枝的温柔善良,征服了孙师伯的心。
他全然没有把春枝当做奴婢,而是自己的红颜知己,两情相悦之时,两个年轻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沐浴已毕,春枝伺候他穿好了衣服。忽然间,没来由得春枝抽泣了起来。
“公子,我自幼在水边长大精通水性,驶船也熟络,这次你驾船出海,一定要带着我,我不要和你分开,离开你我心里乱的很”。
孙师伯再三劝说,春枝执拗地非要跟船帮忙。
孙师伯暗忖:“此趟寻木虽然浪急毒瘴,但是路途已熟,防毒已备,跟着就跟着吧”,便点头应允。
太阳刚刚跃出水面,船已出发。八个人,七天的口粮,一只探路黄狗,扬帆离岸,不一会儿,木船就消失在北海深渊的波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