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是在夸沈之衡,沈之衡一愣默默的退到了一旁,主子没有发话,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不能随便开口。
谢云迢一顿,状似无意的瞥了沈之衡一眼,随即笑道:“确实标致,不过再标致也只是个奴才,还是个太监,无用罢了,不过放在身边看着算是赏心悦目,谁不爱看美的东西呢。”
这一番话说的很实在,人人皆有爱美之心,哪怕是得不到但是放到身边日日欣赏心情也会好一些。
“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娴贵妃微微挑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后朝着沈之衡招了招手,缓声说道:“你过来,让本宫瞧一瞧。”
沈之衡一顿,下意识的瞧了谢云迢一眼,却见谢云迢只是低头握着手炉,并未抬头看。
他走了过去恭敬躬身行礼,只听娴贵妃说道:“抬起头来。”
他慢慢抬头,低眉顺目。
娴贵妃仔细的打量着他,过了半晌才说道:“本宫见着他有些眼熟,这仔细一看倒是想起来了,他是沈家的那个…”
娴贵妃话说到一半,侧头看向谢云迢,谢云迢听到这话才慢慢抬头,勾唇微笑说道:“正是那罪臣沈忠的儿子。”
“怪不得如此眼熟,以前好似见过几面,不过那是多年前了。”娴贵妃叹道:“听说都考中探花了呢…”
探花郎。
位列进士榜第三位。
历来探花郎都是才高八斗,相貌非凡者可得,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探花郎都要相貌俊美的,将来可匹配公主。
可惜了。
沈之衡并不认得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听着她的话心中也无任何感觉,他的命如此,可惜也是无用的。
沈之衡未回话,似乎是在走神,连带着整间内殿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谢云迢目光落在躬身的沈之衡身上,她似笑非笑:“贵妃娘娘怜惜你,还不快快谢恩。”
沈之衡骤然回神,“多谢娘娘可怜,只是沈忠有罪,本就该是如此,不可惜。”
寒窗苦读数年才换来的探花之位,因为别人的过错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还被贬为了最低等的太监,他却说着这是应该的,不可惜。
这话旁人是不能信的,闻言娴贵妃只是笑笑,并不再言语。
反倒是一旁的江述尘忽的说道:“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本就没什么可惜…”
江述尘平日里是断然不会说这种话的,可是如今却不知道为何,他看见这太监跟长公主的自然接触之后,心中忽的涌出不喜来,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
“沈忠勾结王毅本就是罪该万死,能留他一命已经是额外开恩。”谢云迢握着手炉瞧了江述尘一眼,声音平淡“不过他忠心,上次行宫救了太子,我就封他做了东宫掌印,以后就莫要提以前的那些事了,一进宫门哪里还有什么探花郎。”谢云迢放下手炉转头看向沈之衡:“你还不快点退下?”
她低声呵斥,沈之衡身子一僵,缓缓的退了回来。
江述尘听着那声呵斥心中却觉得很不是滋味,虽是呵斥,可是却是袒护,一个太监而已…
谢云迢看他那一眼仿佛别有深意一般,让他有些不安起来,一下子就蔫了
娴贵妃听着这话颇有趣味的扬了扬眉,她也并不觉得谢云迢这是发怒,反而是在护着那沈之衡。
一个罪臣之子…转眼就成了东宫掌印,绝非一般人可比啊。
“江公子既然喜欢画,那就再送你一幅。”谢云迢拿起手炉声音平淡。
突然被点名的江述尘一愣,然后顿时就从蔫了的状态恢复了精神,他道:“殿下…真的?”
谢云迢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我的画,而是我珍藏的一副图,也是梅花。”
江述尘一顿,听到不是谢云迢亲自画的心中有些失落。
他又问道:“那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的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