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有一阵,苍白的脸色宛如外面的飞雪,冷冽萧瑟。
他就那么站了许久,直到外面突然想起一阵的敲门声。
那声音很大,在这大风雪之中依然听的清晰。
“开门,送饭。”
沈因为沈之衡被贬为奴才,所有人都以为他受了宫刑,受宫刑者最起码要先歇一个月,所以暂时没有让他出工。
好在他被谢云迢救下,免了那宫刑,但是依然要装作受了刑的样子,所以每日会有人来送饭。
沈之衡没有回答,门外的人似乎方下食盒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去开门。
寒风肆虐,大雪扑脸,一开门就是躲不过的风雪,寒风大雪好似刀刃,一下下扑打着沈之衡的脸。
食盒静静的摆在风雪之中,他拎起食盒,关上了门。
玉台行宫每天都会派人给他送饭,但是并不准时,毕竟他的身份算是特殊,一个受了“宫刑”的罪臣嫡子,有的吃饿不死就算是不错了。
今晚的食盒好像比其他食盒重一些,他拎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不寻常。
沈之衡打开食盒,而后怔愣在原地。
屋里只有一盏烛火,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那点微光将食盒照亮,食盒之中摆放的并不是什么饭菜,而是一个“人头”。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死了多久,那颗人头已经冻得惨白发青,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是骇人。
沈之衡怔愣之后缓缓回神,他设想过很多种和缘娘再见的场景,他回瀛洲或者是这辈子再也无法相见,可是…从未想过,这样的相见法子。
谁杀了缘娘…?
沈之衡沉默着看着人头不言语,他眼角发烫,双目猩红。
他一人的死罪,沈家的死罪,与缘娘何干?
沈之衡浑身颤抖,哭声难抑。
所有的罪过他一人都已经承受,为何还要了缘娘的命,他这辈子唯一的牵挂就是缘娘,他视缘娘如亲母,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今,这唯一的牵挂也断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好好受着吧。”
沈之衡怒火冲天。
他快速开门,只见大雪之中站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那太监看着很是面生,不是玉台行宫的人。
“谁…你是谁派来的?”
那太监扬着头,满脸嘲讽“你也配知道我家主子的名字?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你不是挺能忍吗?不是什么都不说吗?”
那太监的脸被风雪给吹的很模糊,但是他说的话却一字一句的传到了沈之衡的耳朵里。
无边怒火充斥着沈之衡的五脏六腑,他慢慢走上前,袖中短刃慢慢滑到了手里面,散发着冷冽寒光。
“你说…什么?”
在那一瞬间,沈之衡脑子里想过很多,要了缘娘命的人,他得罪的人…
百官册!
沈之衡心口疼痛难抑,一切都是因为百官册而起,他连累了缘娘。
那太监脸上带着冷笑,“我们家主子心善,特地交代我把那女人的头给你带来,你还能见她一面…”
那太监的话才说到一半,却见沈之衡双目猩红,手中寒光一闪,他撑着病弱之躯朝着那太监扑了过去。
那太监没想到他会扑过去,当即要闪开却已经来不及,直接被扑到了雪地里,而脖颈间低着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刃。
沈之衡拿刀的手颤抖,那把匕首就在那太监的颈边,只要稍微往前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你家主子是谁…”
沈之衡快要发疯,他想杀了这个太监,可是必须得从他嘴里逼出是谁杀了缘娘!
那太监没想到沈之衡竟然能把他扑倒,他想挣扎,可是脖颈处的那把匕首就那么抵着他,他不敢动,只好磕磕巴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