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对于那些爱玩爱热闹的二世祖而言,晚间场的热身活动才刚刚开始。
前几年,为了能让容震相信自己就是个酒囊饭袋,容九也曾试图像那些二世祖一样,夜里花天酒地,白天蒙被大睡。
但因为常年被抽血,容九的体质非常虚弱,哪怕是在容震一箱箱不要钱的名贵药材将养下,他的体力也较之寻常成年男性弱很多。
一过了晚上九点,他的精神气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可二世祖们是要玩通宵的。
晚间场结束了,还有后半夜的午夜场,秉承着天不亮绝对不散场的原则。
起初,容九还能靠着酒精勉力支撑着精神,可没几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在熬夜与过量酒精的双重压榨下,亮起了危险的红灯。
——在一个觥筹交错的午夜场里,容九手里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正和一个二世祖谈着笑,突然眼前金星闪烁,一头栽进了沙发里,随后不省人事。
容九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血压一度低得让医生想下病危通知书。
不过,好在他命不该绝,愣是挺过来了。
但容九也因此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事后,二世祖们私底下嘲笑——容家这位私生子表面上看起来娘们儿唧唧的也就算了,没想到骨子里也这么娘们儿唧唧的,熬个夜都能熬进医院去抢救,下凡历劫的七仙女都没他这么娇气。
此后,容九便得了个“九仙女”的称号。
容九得知后,并未在意。
反倒是宋和,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喊容九时,被气了个七窍生烟,差点拿酒瓶子给那人开瓢。
自那回熬夜把自己熬进了医院后,容九便鲜少与那些二世祖们出去花天酒地了。
若是没有要紧事,通常他晚上十点就会上床睡觉。
可今晚……
阮登又看了一眼时间,差几分钟就十二点了,容九还坐在会客室里摆弄他那套新得的茶具。
他见容九还不打算去休息,忍不住提醒,“九哥,已经很晚了,你该上楼休息了。”
容九风轻云淡地回,“不急。”
他要等的人还没来。
阮登还想再劝,这时小招匆匆走过来。
“九少,顾总来了。”
阮登一听,不禁皱眉,“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容九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只竹制的小茶夹,夹了少许用温水清洗过的茶叶,放在一只天青色的茶碗里。
随后,放下小茶夹,拎起小炉上正在沸腾的水壶,手一倾,滚烫的热水从壶嘴里倾泻而下,哗哗注入茶碗里。
盖上茶碗盖后,顾知周踏门而入。
“宋和呢?”
顾知周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单刀直入地发问。
容九拿起托盘里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眉眼未抬地回,“她不在。”
顾知周冷峻的脸上露出明显不信的神色,“她没回家,人也不在律所,不在你这里又在哪里?”
容九擦完手,随后把热毛巾丢回托盘里,抬眸看向顾知周,眼尾挂着一点嘲弄,“顾总这话说得可真好笑。”
“阿和是因为你而不见的,你却来找我要人,还认为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且不说阿和没来我这里……”
“阿和即便是在我这里——顾总,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把阿和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