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矮桌上小香炉中逸散开来的凛冽竹香,顾清渺收起多余的香料,装回到匣子中。
这个匣子就是刚方宴送过来的。
顾清渺眼帘轻合,熟悉得让她心底忍不住泛起涟漪的香味,仿佛再次回到那旖旎氤氲的交缠中。
搭在桌沿边上的纤纤玉指,蜷缩了下,像是在抵抗着什么,不过一会,屋内原有的清淡雅致的香味消弥,随着浸染着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带着涩意的凌冽竹香。
就像是,他无时无刻都在一般。
犹豫了好一会,顾清渺也没让侍女将香炉中的香料换回来,她坐在离香炉最近的软榻上,眼眸清醒中夹杂着莫名的羞意。
任由着他的气息侵染着。
收到香囊的苏云亭姿态放松又慵懒地坐在椅上,看着消瘦实则强劲有力的手臂搭在书案上,手中正拿着勉强能看出绣的是竹子的香囊,乌黑幽暗的眼眸中荡漾着柔和的眸光,就像是大雪后的旭日暖阳。
指腹摩挲着上面并不平整的针脚,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公子,肃王约您晌午在锦楼见。”
拿着香囊的大手一收,在方宴视线扫过来时,苏云亭已经将它放进了袖中。
淡漠的眸光一扫,方宴老老实实地垂下眼,公子收回在袖中的就是顾小姐送来的吧!
书案上空着的匣子足以说明一切。
前几日,益王和肃王侧妃的人选已经定下,早朝后,他在去吏部的路上。
“苏大人,请留步。”尖细的嗓音,却透着平和。
苏云亭脚步一停,回身一看,笑眯眯的夏海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
“夏总管。”
“苏公子,有劳您去趟御书房,可不好让皇上还有两位王爷久等。”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云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唇角微勾,意味不明道:“多谢夏总管。”
抬步向前走去。
想着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苏云亭面色冷然,眼底温情被冷厉覆盖,周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就像是被侵占领地的狼群首领,下一瞬间就要撕裂觊觎着的喉咙。
站在书案前的方宴,在苏云亭气势一变的时候,收敛了神色,看来肃王是惹着他了,不然怎么会陡然像个活阎王似的。
就连屋子里也骤然冷了几分。
自觉的轻声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外,要说跟着苏云亭是没有以为自由,多了许多限制,慢慢的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方宴无声的叹了口气。
什么都好,就是他的脾气难以琢磨,也不知顾家小姐嫁过来,能接受得了吗?
还有那个脾性大的侍女。
苏云亭把香囊随身戴着,出院子上,遇见在责罚下人的青禾郡主,眸光淡淡的一扫,脚步没有的一瞬间的停留,仿若没有看见这个人一般。
“苏云亭,你给本郡主站着。”
远远地就看见他的青禾郡主,手中的鞭子挥得更是用力,一鞭下去,侍女顿时皮开肉绽,倒不是她的力气大,而是她手中的鞭子不似寻常。
鞭子不长,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针,依稀可以看见上面还残留着类似皮肉的东西。
苏云亭脚下一顿,平静得让人心惊的眸光凝着她,直直将她看得后退了一步,气弱的青禾郡主,觉着方才自己后退一步的举动,丢了脸面,气急之下,口不择言。
“你和顾清渺大婚将至,苏云亭,你知不知道你未来的夫人还想着她之前的未婚夫。”
说着她大笑起来,四周寂静,她的笑声格外刺耳。
“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