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阳整个愣在当场。 他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怎么也想不通,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拒绝手到擒来的荣华富贵。 什么伉俪情深,于他而言,不如握在手里的权势来的实在。 故而他也不相信,许苗苗会为了一个粗鲁不堪的猎户,拒绝京中的青年才俊。 “鹿儿,你还没见过呢,为父为你挑选的,都是京中极具盛名的青年才俊,论家世地位,都是那猎户望尘莫及的,你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 这一点,许苗苗是相信的。 成安阳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算计。 好不容易有一个女儿能帮她联姻拉拢权势,他又怎么可能不好好挑挑拣拣呢。 不说人品怎么样,家世一定是不差的。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与杜衡,相交于微贱之中,一路艰难险粗,相互扶持,才有今日,如今要让我摒弃前尘,恕我做不到。” 还真是这个原因? 成安阳不信。 “鹿儿,你要相信为父,为父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许苗苗眸色淡淡,“但我不愿意!”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所说的荣华富贵,我都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挣得,我不需要通过一个男人,却获得这些,我不做任何人的附属。” 许苗苗坚定卓绝,说完,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成安阳。 “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成安阳自然是不能明白的。 但这并不影响他装模作样。 “鹿儿,你太年轻了,你根本不懂!这京城里的水,深着呢。” “你以为,只有一家许缘轩,就能让你在京城站稳脚跟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打你那茶楼的主意,这其中又有多少是连咱们侯府都不敢得罪的权贵?” “所以,你就要把我送过去,以平息这些权贵的怒火?” 许苗苗的话,不可谓不直白。 成安阳原本就是装出来的慈父脸,这会儿也彻底绷不住了。 “成鹿儿!你到底明不明白,这由不得你!你知道这几日,有多少人帖子送到侯府,有多少权贵想要纳你为妾?” “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为你挑选了几个青年才俊,让你能做正妻!” 许苗苗心底冷笑。 这人当真是又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明明就是想要用女儿去换权势,却被他说成一派良苦用心。 也不知道,他听着自己这番话,会不会觉得恶心。 不过他说的话,许苗苗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诚如成安阳所说,区区一家许缘轩,并不足以让她在京城站稳脚跟。 也不足以让那些真正的权贵接纳她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女子做当家主母。 成安阳所说的青年才俊,最顶尖的,应该也就是大户人家嫡次子的正妻了。 这对于许多小门小户的女儿,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可成安阳将自己摆在一个为女儿着想的父亲的位置上,未免让许苗苗觉得恶心。 “既如此,我还是离开吧,总归认亲宴还没摆,也省得日后给侯府惹来麻烦。” 说着,许苗苗站起身子,朝着趴在耳房门口的杜大宝招招手。 “大宝,过来,我们回家了。” 杜大宝“诶”了一声,乐颠颠地跑到许苗苗的身边,抱着许苗苗的腰撒娇,“娘亲,我们要回自己家了吗?” “嗯。”许苗苗点点头,朝着成安阳拱了拱手,“侯爷,有缘再见。” 她牵着杜大宝的手,走得毫不留恋。 成安阳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气得一把挥落桌上的花瓶。 “好!好!” “不服管教?好啊!那为父就让你看看,这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来人!” 他一声低喝,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一身黑的男人。 “主人。”黑衣男人恭敬垂首。 成安阳低声一番吩咐,眼底的色彩越来越深,甚至带着浓浓的杀意。 杜衡原本在城外,收到白昼送来的消息,得知静安侯府竟然想重新给许苗苗择婿时,他急得将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手下,不管不顾就往回跑。 披星戴月,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许苗苗推门从屋里出来,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面具人吓了一哆嗦。 “杜衡?” 杜衡身上还染着晨露,看得许苗苗有点不是滋味,“你赶了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