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这才心满意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上身往后靠,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却听见垂着头的赵治遇忽然发出一声轻叹。
他眼珠子一转,看出赵治遇有烦心事。
那他可得赶紧想办法帮赵治遇分忧解难啊。
如此他才能与赵治遇的关系更进一步,以后别说是想吃些山珍海味了,只要能巴结好赵治遇,他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就算是想要做这清田州的土皇帝,那也只是赵治遇一句话的事情。
越想,李德心里越激动。
他强压下心头的躁动,闪身又往前倾,一脸担忧地看着赵治遇。
“妹夫,可是有什么糟心事?”
赵治遇在他面前表现出这般模样,本来也是想让李德出头的。
听见李德询问,他自然也没有隐瞒,又重重叹了口气,“不瞒兄长说,妹夫我现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啊?”李德傻眼了。
赵治遇可是他给自己找的大腿,如今这大腿的日子不好过了,他的日子还能好过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要是连赵治遇都倒台了,他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再也没有指望了。
“妹夫你可是知府大人,整个清田州都是你说了算,这日子怎么会不好过?”
依照李德的想法,就算闹灾荒,那闹得也是普通百姓那些泥腿子,怎么也闹不到赵治遇这个知府大人头上来。
赵治遇一看李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底不屑,面上却还是一副忧愁的模样。
“兄长有所不知,我们做官的,也是要被上头考察的。”
李德点点头,这事儿他知道啊。
不过从金莲往家里送的信上得知,那巡抚大人受了赵治遇的好处,就算看到什么不妥的事情,也不会往京城上报。
若是赵治遇想,稍微打点打点,也能掉回京城去。
但他更盼着自己能做个土皇帝,这才一直让巡抚将自己的功劳报的不高不低,无功无过。
也是因此,他才能一直留在清田州,一待就是七年。
七年的时间,足够他将清田州整个握在手里。
可以说现在就算是皇上到城外了,让不让进,给不给开城门,都是他说了算的。
这都是李德从李金莲的信里提炼出来的内容,总归就是老厉害了。
但看赵治遇的模样,好像和李金莲信上所描述的,有些不同啊。
赵治遇又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这不是闹灾荒嘛,百姓没粮吃,都盼着我开仓放粮呢,可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私下开仓放粮啊。”
赵治遇表现得一脸为难,好像他当真没有权宜之计一般。
李德也跟着思考起来。
“是百姓觉得不妥了?”李德问了一句,但紧跟着又劝道:“你别多想,百姓就是这样,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若只是此事,就算皇上问起来,你也是占理的。”
赵治遇并没有被劝动,反而面色越发沉重了。
“若是只有如此还好,可偏偏此时城中出了个善人,倾尽家资买了粮食,给百姓施粥,现在全城的百姓都说他是大善人,说我是贪官,昏官。”
赵治遇说着,还红了眼眶,掉了两滴鳄鱼泪下来。
“兄长你说说,我在任这些年,也是任劳任怨,虽然无功,但也无过,如今怎么就成了贪官,昏官了呢?”
李德看着赵治遇的模样,心底不以为然。
怎么贪官,怎么昏官,这还用他说吗?
瞧瞧这府邸,他一路走来,被晃得眼花缭乱,好像眼睛都不够用了一般。
要说他没有搜刮民脂民膏,李德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但还是那句话,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管赵治遇是个怎样的人,他都必须跟赵治遇绑在一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