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丘壑的描述,许苗苗的心里稍微有点底了。
大概来说,和蔚县外头遇到的情况可能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蔚县外头的流寇已经成了气候,汇总成一伙了,清田州外边的难民还各自为政呢。
真要说起来,应该比蔚县外头那些流寇更好对付。
但事实上,却不然。
蔚县外头的流寇再恶毒,也都是一伙儿,手段都往一处使呢。
可这清田州外边,却不太好对付。
各自为政,整个就一乱得不行。
许苗苗都能想到,一伙儿可怜巴巴的难民想要往前走,结果遇上了一伙儿流寇。
啥?你在前边被人抢过了?那跟咱们有啥关系?你那孝敬又没孝敬到咱们头上!
没钱?没钱有粮没?粮也没有?那你还活着干啥?直接死去得了!
动乱之下,太容易激起人内心的邪恶了。
原本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再不济也就是奸商,杀鸡都要颤一颤的。
但当恶念被激发出来,杀戮会带给他们的恐惧,就被刺激给冲淡了。
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之后,他们便再没有了对生命的敬畏,杀人比杀鸡还容易了。
如丘壑所说,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几乎无法避免。
“闹得这么大,清田州还没开城门吗?”
赵治遇此人,杜衡原本是不熟悉的。
一个外放的知府,后边也没什么太大的背景和靠山,本也没那个能耐引起他的注意。
可这一路上,他听过太多次赵治遇的大名,以至于他想不熟悉都不行了。
原以为是李德借着赵治遇的名号在为非作歹,这人应该不至于太混账,不然巡抚也不是吃干饭的,每年都下来溜达一趟不至于没发现他的罪责。
现下看来,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北燕从根子上就烂了。
看来日后要整治的地方,更多了。
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问题浮出水面,就比还藏在暗处要强得多了。
“开门了,事情闹大之后没几天,清田州就开城门了,听说现在城中也有善人在施粥,但官府一直没什么动静。”
许苗苗轻轻颔首,这倒是也能理解。
赵治遇这个人啊,从李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许苗苗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皇上能让这么个东西做五品知府,不是个蠢蛋就是个昏君。
至于城外的那些人,杀人放火金腰带,拦路抢劫虽然只能抢一些穷光蛋,但总比进城当乞丐,受人白眼要强得多,所以选择留在城外,也在意料之中。
不用付出太多东西,只要做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再加上敢杀人,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付出,只要丢掉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这里边大多数都是之前也被人抢过的,现在不过是把曾经浇在他们头顶上的雨反手泼给别人,他们乐得如此做。
做强盗,比做乞丐好过。
故而城外的乱象,其实并不难理解。
见许苗苗神色如常好像没当回事,丘壑还有点着急,转头看向杜衡,就见杜衡虽然面露思量,也没个怕的样子,他更急了。
“不是,我说,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但这事儿真不是小事,我可都听说了,之前进城的,那都被搜刮了一遍,运气不好的,连城门的边儿都摸不到。”
许苗苗听着这话,终于有了表情,她转头看向丘壑,就在丘壑以为她要说什么有建树性的话时,就听许苗苗一脸认真地问:
“你听谁说的?”
丘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拍了拍脑袋,逃难的那么多,你们这一路上都没和别人交谈吗?
许苗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