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姑娘你这回带回来的那个女娃娃不是你和姑爷生养的啊?”喜冰在旁小心翼翼地插了嘴,她一向是不带着幸儿在人前走动的,关于她的身世也从来不提,所以大家都以为幸儿是她和胡亥的女儿。
“你们细细算算年岁,那孩子生的时候我与我夫君可快有两年不见了。”楚意好笑地扬了扬嘴角,“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夫君曾经的正妻与那连名字都没有的伪帝不伦所生下来的野种。”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作甚么要去替仇人养孩子?!”虞妙意就是生气也是柔声细语的,蛾
眉一凝,指着楚意又不知该骂些甚么了。
“这个,阿姊就不要问了。此事你和喜冰姊姊知道了就好,左右那孩子以后也只会认我做母亲,断不会知道她生母也曾恨我入骨。”楚意可不打算把自己心里最阴暗恶毒的筹划开诚布公,不怕她们不明白,只怕她们明白了反而会恐她用心险恶。
虞妙意想了想,还是温柔一叹,“也罢了,大人们的恩怨何必让下一代来承受业果?”
楚意忍不住道,“阿姊一向心慈,若是肯拿出对他人一点点柔软去待阿籍,兴许你们两个之间就不会有吕荷这份烦恼了。”
“于小项爷,我自然是以十分真心相待。”她心口不一。
她只字不信,“你若真如此,就不会一口一个小项爷地唤他。阿姊,你且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怨过我,当初将你推出去代嫁,我有没有……毁了你的终身幸福?”
“事情走到如今这地步,早没了转圜余地,哪怕重来一次,你依然会选择逃婚出走不是么?如此,咱们又何必执着于往昔一个错误的选择呢,人生嘛,一向是将错就错罢了。”虞妙意笑意轻柔,如玉姿容的她又美又冰,说这话时透着与人间世俗的疏离冷淡。
她们正说话,弥离罗忽然急吼吼地从外跑进来,“虞姊虞姊,少主他们回来了。”
楚意一见她这般慌乱的神色,又看天色还早,心底暗觉不妙,“成了么?”
“不好。”她罕有地垮着个脸,见楚意和虞妙意又要问,她忙道,“个中情形好生复杂,少主叫我先回来报信的,所以你们就听我慢慢说罢。”
话说今晨楚营众将出门,胡亥带了霍天信和弥离罗两人同去。午时未至,营外的宴席摆定,刘邦也已提前从灞上赶来。他确胆大,随行只一百多人,一进门来便朝项羽和范增两个跪下请罪,“我罪滔天,请将军听我自陈。我和将军合力攻秦,将军战于河北,我于河南,但是我自己没有料到能先一步入关灭秦,当初封锁函谷,原是为防贼盗趁乱破关,绝非独占关中之意,不料却被小人曲解,让将军误会了我。”
项羽听他言辞恳切,又有项伯在他耳畔说了几句甚么,登时脸色变得十分为难,命人扶他起来入席,“沛公苦心,我怎会生气?”
当时开席,项
羽项伯二人朝东而坐,范增坐于南,刘邦坐于北,随行而来的张良于西陪坐,胡亥和虞子期等将则散座于张良和刘邦身后,各自按兵不动,心怀异想,嘴上随时客套敷衍着,帐中却凝了莫名的杀意氛围。席间范增不断给项羽使眼色,又多次举玉为号,谁知他却像是在思虑着甚么,一直心不在焉,不作应答。
刘邦却在此时,突然捧起酒盏,感叹一声,“这一遭兵荒马乱,转眼我等已出门三年不止。真是不知家中妻儿,如今是何模样。”说罢,转头向胡亥敬酒,“这其中我最是羡慕章邯将军,夫妻伉俪,总能相伴左右,不似我等只有日思夜想,鸿雁传书的份儿。”
他口中不认胡亥原来身份,大有轻慢之意,胡亥自然也不会给他脸面,“我不饮酒。”
敬酒之人说好听是大度,说难听便是脸皮厚,随即独自一饮而尽。半晌又冷不丁道,“想起吾妻在我临行前,独将娘家小妹托付于我,要我为她寻个终身依靠。我见她情痴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