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楚已反,这些日子可能要烦请夫人回宫里去住了。”
“我家起了兵,我还来不及逃,你们就上门来请了。也罢,我从前住的光明台可都收拾好了。”楚意从容地坐在原处呷了口茶。
阎乐为难道:“宫中之事,在下无从得知。不过夫人此去,万加小心,后宫里那个奸妃,前些日子被诊出了喜脉,只怕他父女二人此时叫夫人进宫,恐要借此生事。”
“这是个甚么道理!她这样害了别人孩子的人居然还可以有孕!”弥离罗气得跳脚,恨不得立刻杀进宫中似的。
楚意虽有怨恨,可转念一想,便又不再觉得难过。一双眉目笑意不减,抖
擞了精神就起身随他去:“有这样的好事,那楚意合该要去向她道喜了。”
正是严冬苦寒里,比起去年围困光明台,缺衣少粮的,这一次楚意算是带着千羽阁回来扬眉吐气了。少府早就让胡亥打点好了,明面上还听赵荇号令,实际炭火吃食照旧不会亏待了光明台,而光明台地处东面,本就比原先城里的府邸地气暖和,能在这里过冬,对楚意的身子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们才在光明台落脚,崔太医便后脚过来瞧他。他这两年为着医术卓越,赵荇唯恐他出宫医好楚意的顽疾,便将他困在宫中,等了胡亥冒章邯之名执掌少府,才寻了个由头,解了他身上的禁令。而今他又领命要为赵荇安胎,听说楚意进宫来,特地过来相见。
这才多久不见,原先无忧无虑、胖乎乎的小老儿却是满头芦花,两靥消瘦,跨过门槛一举目望见楚意和公羊溪,未语老泪先流,只抓着她俩的手,泣不成声:“臭丫头,小老儿差点就要以为你活不成了哟。”
“太医先生安好,托您洪福,楚意还有的是寿数呢。”楚意哭笑不得地扶住他坐下,要来公羊溪的帕子替他拭泪,“万幸万幸,您也还是这般好性子好心肠,这么久不见了,可别哭坏了眼睛。”
崔太医哽咽着收了泪,道,“小老儿瞧着你们都好,小公子也……如此,便都好了。只是却叫那坏心肝的妮子有了身孕,小老儿想到此处,就气得难受。”
楚意想了想,请燕离他们四下守着,才敢单独拉着崔太医小声问:“赵荇到底知不知道,她如今日夜相伴的枕边人究竟是谁?她那个父亲,也瞒着她不成?”
“小老儿瞧着她应是不知的,宫中知道此事的,除了小老儿也只有那个假大王身边的人,将她瞒得死死的。小老儿刚从她那里来,还听她和女使们说笑着,要给腹中的孽障起名双照。”崔太医如实说道。
“双照?呵,双赵。”楚意蔑然一笑,想起当初自己和她理论礼法,她居然如此反过来羞辱自己,“可怜她痴心一片,若要让她知道真相,岂不疯了?”
“早说晚说,不如挑好了时候说,否则便是对不起你失了的那个孩子。”崔太医没好气地哼道,转而起身又说,“眼下公子不在,小老儿就不在此久留了,免得她们忌惮。你们
且安生住着,等公子回来,把坏人都收拾掉,重新迎你做皇后。”
“甚么皇后不皇后的,太医先生别笑话楚意了。”楚意笑盈盈地送了他出去,心底却又有了愁绪繁复,她眼下又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金丝笼里,尚不知前线到底是何境况,更不晓得明日后日赵高和赵荇父女两个会有怎样的招数为难,好似蒙了雾在眼前,远远看不清前路与方向。
时楚意受质光明台有了些日子,胡亥率军继续向栗县进发。栗县已是旧楚的势力范围,势必要有一战,果不其然,项梁不日便派别将朱鸡石、余樊君和他交战。这两人原都是楚意没听过姓名的,她想着应是自己出走以后才被项氏山庄招至麾下的。然他们依旧不敌胡亥之勇武,一个余樊君战死,另一个败逃胡陵。
而这时胡亥专攻魏地,包围魏王魏咎于临济,而项梁此时仿佛还不知打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章邯正是与世侄女情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