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这一去,直到第二天将近午时才急吼吼地跑回来。她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越过迎出来的霍天信,直奔楚意跟前扑了过去,“他,他不见了。”
楚意被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来扶她,“出甚么事了,谁不见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跟我一起用饭,带我去抓萤火虫,他只是说他要一个人去骊山守陵,叫我不要告诉你,我没答应,可就在刚才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街上,我一转头就找不到他了。”云婵从未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越说越乱,越说越急,险些就要掉下眼泪来。
楚意扶着居然有些发抖的云婵,冷冷瞪了一眼正敛眸等着她和阳兹梳妆整齐一同前往宣室殿赴宴的喜水,“跟你那两个主子有没有关系?!”
“主子们的事,奴才可不知道。”他推脱得干脆。
“你还问他做甚么,直接去问他主子不就得了。走罢,免得去晚了还不知道他们要如何对付子高呢。”阳兹急切地扬手推开了那个没根骨的东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轿辇就等在**殿之外,霍天信和燕离率先挤开驾车的内监抢过缰绳,等楚意和阳兹坐稳后,便气势汹汹地朝着宣室殿的方向驶去。云婵和弥离罗紧随其后,几乎与她们同时在宣室殿前落了脚。
秦王在世时,宣室殿也从未有过眼前五步一人的森严守卫,就是楚意这般在此横冲直撞惯了的,心里也不由暗暗吃惊。不过也来不及多想,她和阳兹都已经走到了殿前。那个披着胡亥皮囊的长生身着龙纹黑金锦袍,懒懒散散地坐在大殿中央的御座之上。
见了楚意和阳兹没好气地快步走进来,他用胡亥的脸露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劳动公主和虞女公子大驾前来赴约,本座还以为女公子又会像上次那般推脱不来呢。”
“废话少说,你和赵高要将子高公子如何?”楚意疾言厉色地喝问。
不过他一向耐心极好,“女公子怎么一来就这么大火气?不如先坐下来,看看本座为你们准备了如何丰盛的席面,咱们边吃边谈?”见楚意和阳兹都一动不动,他便转而又来胁迫后者,“阳兹公主,你有多久没见到你的女儿了?”
“无耻小人!”阳兹气急败坏地朝他叱骂道,索性朝着手边的席位闷闷坐下来,“吃,虞姬咱们吃,就看看他到底要耍甚
么花样!”
“公主果然豪爽。”长生朗声大笑,朝身边的婢女内监挥了挥手,“既然客人都到了,那便开席上菜罢。”
楚意回头本想看看云婵,这才发现云婵他们几个都被挡在了殿外,自己方才和阳兹进门进得匆忙,知道此刻方意识到自己背后空空。退路已断,她只能耐着性子,先按兵不动地坐下来再见机行事。
于是她也在阳兹身侧四平八稳地落了座,传膳的女使来得也凑巧,她刚一坐稳,就将菜碟汤瓮端上了她的食几。女使一面端菜上桌,一面听最得长生宠信的喜水在旁尖声尖气地报起了菜名,“这一道炙人肉中的人肉是特意腌制了三个时辰才放到炭火上翻炙至熟,保证外焦里嫩,酥而不腻。这一道人骨汤,是选用了人的腿骨文火慢炖了三个时辰方出锅,正是味鲜肉肥之时。这一道……”
他菜名才报了一半,楚意和阳兹都难以接受地扭头干呕起来。楚意被恶心得头皮发麻,止不住地打颤,光闻着那些所谓菜品的味道胃里就翻江倒海,恨不得当场就将桌几掀翻。可她生怕自己稍有甚么地方招惹了座上的长生,反倒害了子高和谣珠,只得强忍着,捏住鼻子别开脸。
长生看她们两个吐得东倒西歪,不觉恶心难堪,反觉热闹,甚至还想再添上一把火,“喜水说了这么半天,怎么能忘了和二位客人说说这入菜的食材都是出自于何处?”
“是奴才的不仔细,这就同她们说。”喜水殷勤地接了话茬,指着离阳兹公主最近的那一道菜就说,“这道玉脑花用的是八个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