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根本没法一直在骊山安闲度日。这才十日不到,咸阳那边云婵就让人把子高遇刺的消息暗中递了过来。尚在骊山的众人没有一个还坐得住的,也不顾一路会有多少伏兵杀手,快马加鞭入了城门,直奔着子高的宅邸而来。
楚意趁着胡亥进屋探视子高时,仔细过问了府里的下人,子高顽疾在肺,日日都要服公羊溪专门为他调制粹成的冷香顺气丸,便有不轨之徒将蛇毒用银针萃入药丸之中,看着他吃药的云婵一日不防,就叫他们趁机得了手。幸而子高机警,觉出其中腥味,为不打草惊蛇也未声张,但只将计就计地服下了半颗有毒的药丸。
等他毒发,府中乱作一团时,再让云婵暗中找了几个老练的家丁将那起子想浑水摸鱼之人一网打尽,眼下已全扣在后院柴房里待审。可他体质之弱,并不足以承受半颗烈毒药丸,若非云婵将人拿住后,又马不解鞍地闯了少府太医署,将崔太医及时带来,恐怕此刻等着楚意和胡亥的,就不止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子高了。
子高是最谨慎周密的,为防这些落网的肥鱼畏罪自戕,早就命人用麻布堵了嘴,粗布宽条地捆在柴房里的四根顶梁柱上。胡亥还在子高房中等他苏醒,楚意也不肯闲着,同弥离罗一道直奔柴房,要去审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走到一半就被燕离和伯兮截住,燕离拍着伯兮的肩膀,一脸自豪道,“审人的活儿怎能不带上伯兮呢?小君,那些细作在宅子里潜伏多时,是经年的老手,必定难缠。伯兮没干咱们这行之前,可是在云阳国狱里当狱掾的,最通刑问之法,是不是呀,伯兮?”
伯兮点了一个相当诚恳实在的头,楚意连忙颔首相谢,“那就有劳伯兮大哥了。”
可弥离罗看着黏在伯兮身边没有半分离意的燕离纳了闷,“不是,我和伯兮跟小君去就是了,有你甚么事儿啊?”
燕离嘻嘻哈哈地向前凑到她俩耳边,“我这不是也没见过他审人么,小君放我同去,也要叫我开开眼?”
昔年燕离师从盗跖,盗跖死后,他就只是市井间一个技艺精湛的小飞贼,后来他师兄酒后大意被捕,因其曾大肆宣扬自己是盗跖之徒,直接被押去了云阳国狱候审问刑。他为救师兄,孤身闯了那素以铜墙铁壁著称的云阳国狱,也就是那时认识了伯兮。
听弥离罗说,当时的伯兮无依无靠,空怀绝顶轻功,却受尽狗眼看人低的上级打压。与燕离本是正邪难容,不打不相识,而后燕离救出他师兄,伯兮的上司担忧朝廷降罪,便将一开始就只是仗义出手,帮捕役快手追拿他们的伯兮推出去顶罪。上刑场时,被实在看不过眼的燕离所救,二人惺惺相惜,一路亡命天涯,直到后来遇到决明子,入了千羽阁。
云阳国狱里的手段果然厉害,伯兮一进那柴房的门,先挑了个看起来最高大强壮的大胡子,未防他咬舌或**于齿,二话不说便卸了他的下颚骨,那厮起先还在挣扎反抗,伯兮又叫来燕离和弥离罗搭了把手,拆了他全身上下各处关节,让人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伯兮这时便暂时收了手,“小君,可以审了。”
楚意在旁看得心惊肉跳,愣了愣才朝他点个头,示意他们退到自己身后来,自己环视了柱子上捆着的其他人一圈,镇定地微笑道,“他的下场你们可看得清楚?若你们觉得自己比他身强力壮,比他吃得住苦辱的,大可闭紧了嘴巴不理我就是。或者还想耍小聪明,想找机会自尽,一了百了的,也
可以试试看,要是被我抓着了,可就得自认倒霉哦。”
这些细作里有一半是柔弱女子,见到如此阵仗,吓得脸色一个白过一个,却是看着地上那个还在拼死挣扎的大胡子犹犹豫豫,难下决断。
楚意见状,索性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幽幽转头问伯兮,“伯兮大哥,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罢。”
伯兮应了一声,倒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和燕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