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张开双臂跑向胡亥的时候,他也提着剑奔她而来。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让楚意觉得自己是跨过了大半秦土,自西往东,就这么追着他过来。
在真实地拥抱住他的那一刻,楚意再压抑不了对他的思念和担忧。这些日子,为了让身边的人心安,也不想让不轨之人借机生事,她根本不敢和任何人倾诉,撑着淡静从容的面子,却无人知晓她焦灼煎熬的里子。
相思果如穿肠毒,甘甜而炙烈。就像胡亥早已猜到她一定会来,当看到她奋不顾身地闯进来时,心下还是忍不住为她惊动。就像楚意,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也依然义无反顾,与他交付一颗心。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胡亥的肩颈,胡亥单手抱稳了她,右手持太阿剑左劈右刺,将她身后那两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长虫砍成数段。腥味后知后觉地渗至楚意鼻间,回头看着地上还在挣扎跳动的蛇身,她后怕地吞咽了一下。
“还敢不敢?”胡亥一面收剑入鞘,一面缓缓将她松开。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咬唇笑了笑,嘴上却也不饶他,“那公子就不怕刚才跑过来的并非楚意,而是扮作楚意的意图不轨的坏人么?”
“我分得清。”胡亥倾身替她理了理微乱的散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世上只有一个虞楚意,我不会看错的。”
楚意被他郑重其事的神情逗得心花怒放,甜笑如蜜,却见胡亥唇色微白,似有干裂痕迹,登时又敛起笑容,“公子受困阵中多久了,这里面无水无食的,人如何撑得住?”
“无妨。”胡亥不愿她担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楚意连忙牵起他的手,“楚意就是来带公子出去的。”说着,她在他疑惑的视线中拽了拽还稳稳系在她
腰带人的那根细而坚韧的缝线,“云婵就在阵外等着,事不宜迟,公子快随我叫上大家一块出去罢。”
胡亥对她的话不疑有他,随即握紧了她的手,与她一道先从五行金门里出去,再一一从各门中将众人都叫了出来。胡亥的考量基本都被楚意猜中,可她却没想到他在此关头,竟真的会放手一搏,让弥离罗这样的火爆脾气独自闯木门,而让霍天信专攻水门。
弥离罗被饿了这么多天,还要昼夜不分地同门里的那些木制机关人斗智斗勇,早就累得两眼冒金花。一见了楚意,不知该喜该忧地抱住她哀嚎起来,“好虞姊呀,你怎的也进来了,我还指望着你在外想法子砸了这艘破船,放咱们出去呢。”
楚意忙摸着她蓬乱的头发安慰她,“乖小弥,虞姊就是来带你们出去的。等咱们平安从这阵中出去了,虞姊就给小弥买烧鸡吃,你说好不好?”
“两只!”弥离罗迅速抬起两根手指。
“虞姑娘,小燕也不行了,小燕也要吃烧鸡。”一旁同样饿得前心贴后背的燕离也冲着楚意张开双臂,哑着嗓子哇哇乱叫,只怕不是胡亥一双眼幽幽瞪着他,恐怕也要学弥离罗般扑过来抱住楚意。
“你们两个莫再闹了。”霍天信无奈地看着这两个生死关头还嘻嘻哈哈不着调的家伙,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他们是武林翘楚,像这样水米不进三两日,勉强还能支撑得住。可扶苏不一样,他的脸色是所有人中最差的,却从始自终一言不发,只静静笑着看他们笑闹,好似局外人般气定神闲。
楚意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那些被他伪装出来的仁善在她眼里就像粗糙劣质的假饰,既尴尬又令人作呕。
在胡
亥和霍天信沿着楚意带来的缝线合力破开那扇隐匿于幻术中的阵门时,原本迷惑着他们眼眼睛的虚白忽而如雾散去,露出原本潮湿阴暗的鲲行下层。有说不清的阵门机关分布于四面八方,或许就连他们也忘了自己究竟是从哪里跌进来的。
守在阵门外的云婵听到动静,连忙从梁上提刀跃下,将那些闻声赶来的阴阳家弟子挡住,为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