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男一女中,女子鬓发皆银白,面皱如树皮,佝偻的身躯裹在一张宽大到拖曳在地面的白袍里,颤颤巍巍的,仿佛是把全身气力都撑在手中那一根造型古怪的木杖上。男子则其貌不扬,面颊凹陷,看上去已过而立,不曾见身边有武器护身,赤手空拳地站在说话之人后面。
胡亥不与他们接话,霍天信和云婵也不说二话,提剑拔刀,毫无迟疑地朝着这三人冲了上去。他兄妹二人一剑双刀,即使霍天信背上多了弥离罗这个负担,也仿若无物,出手依旧挥洒自如。
虽是一个被五行阵虚耗了体力,一个带伤,但合击时依然凭着血肉至亲与生俱来的默契略略占了上风。
经了数十个回合,那持杖的女护法似是摸清了他们的招套,反守为攻,驾轻就熟地接下霍天信流畅果决的三剑,虽被迫后撤了段距离,却也毫发无损。另两人趁云婵与兄长错开的大好时机,齐齐逼将过来,专挑她腹上的软肋下手,咄咄逼人之至,毫无君子气派。
楚意眼看云婵腹背受敌,焦心不已,但胡亥似有顾忌,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手。楚意悄悄看了看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深知他在顾虑着甚么,心里自然不忍。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楚意拿定了主意。
胡亥讷讷回头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等他再抬眼时,楚意已毅然退到扶苏身侧,“扶苏公子,还不走?”
她就是死,也绝不肯成了他的掣肘。
扶苏顿时明了了她的心意,自是甘愿成全的,也不再多说甚么,随即与她一并从长廊另一头去了鲲行的上层。
鲲行上层修饰华美,与中层的晦涩黯淡和下层的阴冷潮湿决然不同。四处可见的灯火就是楚意从客栈远眺
海面时所看到的奢丽光亮。丹药房、经书阁、祀神龛,五脏六腑,样样俱全,可房间却只有那么寥寥几间。每间房并未拆墙而通,每一道墙都敲不出空心空声,他们四人遍寻所有,皆无所获。
对于江湖中事,虞子期从来很少与楚意谈及,她都是靠文献书卷或项籍偶尔提及才略知皮毛,那三位护法是否在方才就已对霍氏兄妹动了真格她不得而知,可他们的年岁都在己方之上,修为功力只怕不高深也算浑厚,他们三个各有消耗,不知能支撑到几时。
“虞姑娘,我都快把这一层翻过来了,都没找到那些孩子的半根头发,只怕是扶苏公子的消息错了,其实他们根本还没将孩子们送来呢。”燕离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无计可施。
扶苏笃定地说道,“这是我从线人手中所得的消息,绝不会有错。还请诸位再仔细找找,特别是墙角桌底,有没有甚么藏得极为隐蔽的机关。”
一向寡言的伯兮这时也道,“小燕的疑心没有错,万一是你自己与阴阳家所有勾结,设局致我等于死地?”
“我若存心陷害,又何必与尔等一同登船,受那五行阵几日困苦?”扶苏怒极反笑,“楚千羽六翎何时都是这般多疑刻薄之人了?”
“眼下不是互相怀疑的时候。”楚意从地上缓缓起身,手中捻着一根细软的红发绳,不长不短,颜色也有些旧了。
“这是小孩子缠头用的发绳!”聪慧如扶苏,只一瞬便明白了过来,“上层通常只有那三位护法居住,哪怕是服侍在侧的弟子也都是年纪稍长的,如何会有此物?还是楚意你心细如尘,若非你跟过来,我三人不知要找寻多久。”
燕离嫌他唠叨,“废话少说,既
然此物是在这丹药房里发现,想必那些孩子也不会跑远,干脆直接把这儿砸了了账。”
“小燕不可鲁莽而为。”楚意赶忙将他拦住,“若是稍有不慎,伤了那些孩子便不好了,还请多多耐心,再好好搜寻。咱们四人分头,这样快一些。”
幸而燕离还算听得住她的劝,讪讪憋住自己的急脾气,慢慢寻找起来。除开他之外,剩下三人都是仔细小心之人,只是楚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