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可怜而无知的傀儡,一直被那些手握谜底的人牵着鼻子绕路走,明明她看得清迷雾后的捷径,却被他们狠狠拉拽着朝他们希望她走的路线前行。
像是有甚么人在以此为趣,此时此刻不知道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笑。
楚意讨厌这种感觉,但她别无选择。
光明台的门就在眼前一反常态地敞开着,静说来回踱步的身影撞散了楚意的思绪。她连忙在院中扫了一圈,麟角蹭到她裙摆上吐舌打滚,唯独不见了子檐。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静说,子檐呢?是不是咱们的法子被郑夫人察觉了?”
静说听到她的声音,转身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没有,我们去的时候正好碰见郑夫人和赵女公子在观赏蜀地进贡的孔雀。麟角,麟角把她们吓了个手忙脚乱,若不是小公孙,差点就叫不回来了。只是…只是,楚意,你先答应我,无论待会儿我怎么说,你都要冷静。”
“只要子檐平安无事。”楚意将信将疑地点头,足下急急往屋里走。
还未等静说开口,她已踢掉了鞋子进了正殿,却一转目光好巧不巧撞见胡亥对案端坐着的扶苏,“我也同样希望,楚意你能保持冷静。”
他嘴角依旧挂着恬淡而得体的微笑,那是常年浸**卷中人不自觉的文雅。
楚意眯了眯眼,一声冷笑从唇齿间轻蔑向他,“真是稀客啊。”她没必要不冷静,照着他们预料的那样对他喊打喊杀,“扶苏公子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养在光明台了么?”
“你把子檐照顾得很好。”扶苏不自然地摊了摊手,“事实上,我此来并非只为看望子檐。”
从前看到扶苏和子檐坐在一块时楚意总觉得和谐安逸,从未想过会有眼下
这般发自内心的抵触,“子檐,一会儿云婵姊姊该换药了,你去帮我陪陪她罢。”待子檐乖乖点头和静说一块出去了,她才在胡亥身畔坐下,“除了看看子檐,楚意还真想不到该是怎样的天下大事才能迫得扶苏公子挪动贵步,来往光明台一趟?”
她不冷不热的暗讽叫扶苏听了难过不已,“楚意,事关重大,还请你不要再为之前那些误会带着偏见来看我,何况那些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公子有事说事,”楚意重重地将茶盏落在他面前,“我一向没甚么耐性,可不想听你这些胡搅蛮缠的诡辩。”
胡亥只管敛眸饮茶,并不干涉。扶苏自知百口莫辩,也没有时间再去解释,无力地叹了口气,“罢了。我此来是为了颍川的案子。楚意你是知道的,这桩案子原本一直压在我手中,几天前朝中却先后收到了颍川郡监御史和子高的奏章,道此案已了。奏报中虽对幺弟你只字未提,可我算着你不在关中的日子,此案得以了结,应该同你有很大关联罢?”
胡亥看了他一眼,“有又如何?”
“虽说你们救下了颍川的八个孩子,可你们可曾想过,其他地方走失的孩子们呢?他们是否会如颍川的孩子这般幸运,遇上千羽阁,不,现在应该成为千羽六翎?”扶苏慢条斯理地望着胡亥的眼睛说,“幺弟,同我结盟罢。我底下的线人已经查明,那些被带走的孩子都会被带往琅琊,于下月初六登上一艘名为鲲行的大船,驶向一个可怕的阴谋。我需要千羽六翎的力量,去阻止阴阳家。”
“你要我救人?”胡亥好笑地半眯起眼,“扶苏,你该不会忘了千羽阁是做甚么营生?”
“公子说的阴谋又是怎么一个可怕法呢?”楚意同样不以为意。
扶苏语气激昂,“他们要拿那些孩子入海生祭尊神,东皇太一,求取所谓长生不老药。”
却只换回楚意平静地一撩眼皮,一点头,“‘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①。’出海祭祀,果然更显诚意。”
“楚意!”扶苏讶异地瞧着神色淡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