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及光明台的兔绒被褥柔软,却也还算睡得惯。兴许是在毫无着力点的冷水里呆得太久,身体突然有所依托她便觉得踏实,忍不住孩子气地裹着棉被惬意地滚上几滚。
却是一不小心触到了背上的刀伤,刹那间疼了个醍醐灌顶。她睁眼睁得又快又圆,陪云婵守在一边的弥离罗被吓得咋咋呼呼,“虞姊儿,你可吓坏我了。不过你都睡了快两天了,可算是醒了。”
“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呢。”这一觉比起她从前病中倒是神清气爽许多,倒像是精疲力尽之后一次彻底放松的沉睡,除了背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没有一处不是舒服的。她在云婵的帮扶下缓缓坐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正要问起胡亥如何,余光一扫,又见公羊溪也坐在不远处誊写药方。
“怎么又把公羊姑娘急了过来?”她就着弥离罗的手乖乖把药一饮而尽,却还是有些心虚。
公羊溪见她醒过来还算生龙活虎,也不多说别的,只笑道,“在下本就被少主安排了随小燕和伯兮去楚地办差,事情办成后便来与你们汇合。姑娘这回刀上不深,只是沾了冷水,犯了寒症才会昏睡两日。不过经了两日的安歇,姑娘的气色看起来可好多了。”
“是啊是啊,”弥离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议,“虞姊你可不知道,那天多亏子高机灵,命人把
那个小白脸家的寿山石砸开,找到了那下面的密门,你和少主差点就要做了冤水鬼咯。你们被捞起来那会儿人都被泡得发白,虞姊直接撅过去,可把少主吓坏了。”
楚意顺势可以问下去,“小公子如何?”一想起那天水下种种,她便忍不住烧脸,赶忙低下头,不叫人发觉。
公羊溪看在眼里,却不拆穿,“少主无碍,姑娘放心即可。你们救回来的八个孩子都已经被送回他们自己的家中,此事来龙去脉都由子高公子起草了奏章上报陛下,想来阴阳家从此也会有所收敛了。”
“可惜这回咱们不过只找回了颍川的这八个孩子,别的地方咱们也是鞭长莫及。”楚意静下心来盘算,突然一拍天灵,“我真是昏了头,甚么都问了,居然忘记问他们的目的为何就将人杀了。”
“姑娘指的是死在那密室里的陆笑风?”公羊溪之前就听弥离罗说清前事,“据在下所知,阴阳家研习缩骨功而能有如此功力者,唯家主座下四护法。没想到这一趟你们歪打正着,铲除其中之一。”
“阴阳家用四护法之一坐镇颍川,要么是极为看中此间,要么,”楚意顿了顿,又道,“就是提前知道了小公子要来,特意在此守株待兔,设局杀人夺剑。”
“虞姊是怀疑咱们中间有内奸?”弥离罗不悦地“啧”了一声,平时看她不是笑嘻嘻就是张牙舞爪的,楚意还是头一回见她认真动怒,“绝对不可能!千羽阁除了沈瑞那个王八蛋,再无人能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龌龊事!”
“沈瑞?”
“小弥。”
楚意与云婵的音调一扬一抑,公羊溪神色一变,弥离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舌头又坏事了。她懊恼地捂着嘴,却是无处可躲
,又寻不到借口开溜,只能乖乖等着挨训。
楚意见云婵与公羊溪仿佛都不愿多提,自己也不好插手多管他人家务事,就笑着替弥离罗圆了过去,“我当然没有怀疑在座各位的意思。这内鬼既然不会出自千羽阁,那便是出在咱们身边,出在咸阳宫中。幸而此番有惊无险,待咱们回去之后,再排查清算罢。”
公羊溪望着她愣了一会儿,转而也微微一笑,“虞姑娘说的是。”
她们姑娘家正要说些其它体己话,却听门外燕离兴高采烈地敲响了门,“你们里面这么热闹,是虞姑娘醒过来了么?醒过来就快出来用晚膳罢,那个叫陈林的小官儿命人送来了好肥一头羊,方才送去后厨烤好,正要上桌哩。”
弥离罗一听说有吃有喝,立马便把所有不愉快的心情抛之脑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