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在扶苏手中压了这么久,一直没个眉目。幺弟怀疑与阴阳家有关,便传书于我,要我暗中追查。如此顺藤摸瓜的,就查到了颍川。”子高用手撑着脑袋,斜倚在垫了貂皮褥子的车栏上,看上去气色还算不错。
这些日子胡亥为着此事起早贪黑地忙进忙出,成日里见不到人,终于不枉费辛苦,眼下算是有了新的进展。
楚意这段路程与他同坐牛车,同他议起此行目的,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各地幼童走失案层出不穷,扶苏当时差点听信了颍川郡郡守的误报,以为是千羽阁所为。现在看来,果然是与阴阳家有关联。”
子高饶有兴趣地问,“此话怎讲?”
“当时颍川郡郡守的密报扶苏曾与我说起,恰逢千羽阁遭阴阳家灭门,只是我尚不知那是阴阳家所为。”楚意举棋不定地蹙着眉头,“若说阴阳家为争夺太阿剑和悬明镜而对千羽阁下此杀手,我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又为何要在各地劫走这么多阴命幼儿?”
“除了他们自己谁又知道呢,不管他们为了甚么,多半不是甚么好事。我之前查到大量阴阳家子弟乔装混在颍川各处,明暗交迭,鱼龙混杂,可惜我势单力孤的,便只能先回来搬救兵了。”子高打了个哈欠,盯着楚意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亮,活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一趟回来,倒是姑娘很令人意外,我在外收到幺弟的信说将你赶了出去,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了。”
“世事无常,除了上天谁又知道呢?”楚意狡猾地冲他笑弯了眼睛。
他们正在兴致上,车外不知是谁忽然叫停。楚意掀帘一问究竟,原来是方才出门前她安排去光明台料理的云婵赶了上来。
此行仓促,胡亥也没有要
带上子檐同行的意思,楚意自然也不会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宫中,于是让不大愿意与子高一处的云婵去太医署找了静说还有吉福在考工室当差的妹妹吉祥一起去光明台暂时代她照看子檐几日。
骑马走在最前头的胡亥回过头见云婵赶了上来,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道,“此去颍川耽误不得,云婵,你将马让出来,留下保护子高。”然后望着还在车上的楚意,继续说,“下车,上马。”
此话一出,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子高笑得心花怒放,云婵急得直跺脚,“他烦人,我不要跟他!”
“凰娘,听话。”跟在胡亥身边的霍天信转头盯了盯云婵。
云婵仿佛很在意她的兄长,他此话一出她便不再敢有怨言,却还是有些不不情不愿地将缰绳交给了楚意。她勉强坐到子高的车边,就是不肯坐到车里。
楚意娴熟地翻身上马,有模有样地拉紧缰绳来到胡亥身侧,弥离罗便欢喜地嘻嘻笑起来,“没想到虞姊你还会骑马的呀,之前瞧你病弱得很,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哩。”
楚意侧眸朝她郎然笑了笑,“那小弥你可是小看我了,要不要咱们比一比,看看谁跑得更快?”
“好呀好呀!”弥离罗高兴地拍手,“霍天信,少主,你们也一起呀!跑最后的人要学小狗叫哦!”
说罢,她与楚意几乎同时扬鞭,朝着前方的大道策马狂奔。夏风在楚意的耳畔呼啸,追逐着她们纷扬的马蹄,吹乱她鬓边微乱的发丝。
她当初常常与那些达官显要家的子弟赛马,除了项藉那般少年英勇之辈,就是楚王的嫡公子也追不上她。眼下与弥离罗这样的高手竞驰,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正当弥离罗兴致昂扬地大呼痛快时,一道
劲风从楚意的后方挤上来,她还来不及回头,便看见胡亥驾着英姿勃发的麟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超过了她半个马身。楚意心下慷慨一跳,登时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攥紧缰绳,更加卖力地驭马奔行。
他们一行四人夜以继日地赶路,风餐露宿,没两天便赶到了颍川郡境内。
姬周末年,七国鼎立,其中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