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的趣事,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大半天的郁结终于在心底有了化解之兆,“八成便是这位赵女公子了,公子,你学富五车,难道不知道,男子赠女子花椒有何意义么?”
胡亥紧抿着嘴不答,仿佛到了眼下亦然一无所知。子高便想凑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却立刻被他躲开,“我不想知道。”言罢,他也快步走开,丝毫不像个腿伤刚好的人。
冬日天黑得早,待二人在上林苑门口辞别子高,回到光明台时已然入夜。在胡亥去换被雪打湿的衣服时,楚意便先燃起炭火,将手脚烤热了才肯去换下湿寒的衣服。长辫也全被雪水打湿,等她拆开来慢慢擦干时,胡亥已经打开了子高送来的箱子,从箱底取出一摞厚厚的羊皮卷。
羊皮卷大小不一,七零八落的,看起来极其费力,楚意便也在他案边帮着整理,这样一通忙活,等他们想起来要吃晚膳时,原本滚烫的羊肉锅子也已经凉透了。楚意便拿了几个胡亥爱吃的菜去小厨房里热了热,先将他哄去吃上一些,暖了身子再来。
她自己饿过了劲,就还在案前忙活着整理那些零零碎碎的卷轴。遇到一处她实在摸不着头绪的地方,冥思苦想之际,她也没注意到自己手中正拿着胡亥的笔墨,就着他干净整洁的案面信手涂鸦了几笔。
直到胡亥发觉,“你……”
她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信手所作竟是平日最擅画的桃花枝。见胡亥也低眸凝眉不语地盯着那处栩栩如生的花枝,她吓得赶紧用手去挡。偏生胡亥一贯用的都是千年难褪的墨石,落笔便再难
擦去。
楚意懊恼地退身向他一拱手,侥幸讨饶,“公子恕罪,不如便当作楚意赠公子的……生辰贺礼?”
胡亥似恼非恼地睨了她一眼,“你似乎从未说过自己还擅绘丹青。”楚意自知做错了事还妄图狡辩,在他面前露了丑态,没脸面再接话,他便随意挥了挥手,“明日命人换张新几的来。”
“是。”楚意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悻悻的,重又投入整理卷轴的活计中去。
忽而又听埋首书卷中的他不咸不淡地道一句,“既然你擅绘,也不必在这里碍手碍脚,去库房中找一方足够大的皮卷来,一会儿我怎么说你便怎么画。”
如此一来,他二人一个整理归纳一个誊描绘画,相得益彰,井井有条。只是子高此番带回来的卷轴过多,想要完成一整副详细的关内地图着实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他们一连忙了七八个日夜,才将所需的一两条重要路线囫囵画了个大概。
大雪是在冬至那天停了半天,屋檐下结了一根根笔直颀长的冰锥,厚重的积雪压断了院中桃树柔软的枯枝,整座咸阳宫都被淹没在了一片寂寂皑皑的洁白之中,如烟黛般的远山朦胧于玉云间,沉睡在北方漫长的数九天里。
楚意搓了搓冻僵的手,将最后一笔添完,极富成就感地伸了个懒腰。望着那张已经誊画编绘得差不多的关内图,她心里有倏然的惬意,总算是不辜负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大半个月时光。
胡亥却一刻都不愿歇着,待楚意竣工后,便马不停蹄地提起朱笔,研究起了出关路线。函谷关内有禁军把守,一旦百戏园中的人们被施放出来,秦王便可即刻调兵捉拿,禁军兵强马壮,要带着一帮子老弱病残甩开他们的追击诚然不是易事。
秦以冬至为岁首,这天秦王率三公九卿祭拜秦祖,后妃王子多有
闭门祈福,举国公休,军师待命,欢贺冬至。唯剩那处藏在光背面的暗,对于这一日的辞旧迎新不能感同身受。
“今日是冬至,又到群角戏的日子了。”楚意捧了一盏热茶暖着手心,她的声音氤氲在茶碗上方的暖烟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胡亥仿佛未听见她的这一句感伤,漠然无情,“园中约摸六十人,其中巴氏子弟恐怕便占了半数,皆是一批又一批优胜略太下来的人,并非是靠着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