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床上,苏晚晚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一颗心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若是她足够勇敢,昨天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了,可现在这个状况,算是怎么回事?
老宅别墅是傅家的祖产,已经有不短的历史,据说民国时期苏家太爷爷买下的,反复修缮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只是这套房产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傅墨寒很少回来住,苏晚晚更是第一次留宿在这里。
也怪她刚才为了给傅墨寒争取与奶奶相认的机会,说了二人是夫妻关系,傅奶奶热心地让管家收拾了卧室给他们过夜。
现在傅家没有人知道苏晚晚和傅墨寒已经走到离婚的地步,他们同住一房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
除了苏晚晚。
当然,应该还有傅墨寒……
水声停了,苏晚晚慌忙拿起画册举在面前,将视线全部遮挡住。
可她的心分明跳得慌乱,以至于举着沉重画册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浴室飘出一股带着沐浴液的氤氲,傅墨寒并没有说话,反倒径直走来坐在床边,忽然拉起了苏晚晚的手。
昨天给她贴的创可贴,还在晚晚的手上,傅墨寒蹙着眉将已经卷边的胶贴撕开,看见里面依旧红肿的伤处。
“你,你干嘛……”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窘迫,苏晚晚猛然坐直身体,一脸戒备。
看着她好似惊弓之鸟,傅墨寒心底一冷,面上淡淡道:“昨天不是说过好好处理,千万别感染了,你看都已经红了。”
再次拿出碘酒,傅墨寒这一次将消毒范围扩大了一圈。
瞥了自己的手一眼,苏晚晚轻描淡写道:“就是擦伤而已,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是不应该紧张,但是他……其他人,也不紧张不关心吗?”
事出紧急,傅墨寒听了林尧的汇报,知道苏晚晚去找孙彦了,才直接到巨擘去接她过来的。
现在回想起当时在巨擘楼下,晚晚竟然形单影只的,傅墨寒对孙彦的怒气就又多了一分。
苏晚晚轻笑了一下,这个世界,除了傅奶奶以外,哪里还有一个会关心自己的人。
“苏青回来了,我的一切都归她了,还哪里有什么‘其他人’会关心我?”说到此处,苏晚晚再也没有惊慌,只有一肚子怨气。
苏青不过是昨天刚刚回国,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将我扫地出门,现在这些小恩小惠,又是演给谁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墨寒一脸疑惑,他不理解,孙彦那小子对苏晚晚和她腹中孩子应有的关心,与苏青回来与否有什么关系。
见他故意装傻,苏晚晚彻底没了耐心,抽出手起身道:“奶奶也不在这,你不必演了,我去客房睡。”
起身太猛,苏晚晚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她想直线走向房门,可几步之后却触碰到墙壁。
不过是指尖轻轻一触的阻力,却让努力强撑着的苏晚晚忽然怒气飙升,这间陌生到走不出的房间,就像她现在的人生一般。
想要的,一样都得不到,困在一个怪圈里,无论如何挣脱也无济于事。
明明用尽了全力,明明竭尽了所能,画画、傅墨寒、父亲都失去了,甚至现在奶奶也出了问题。
所有的不忿,所有对命运不公的怨气,此时都凝聚在苏晚晚心头,她狠狠拍打了一下墙壁,之后止不住掉下泪来。
傅墨寒慌忙上前,一把将疯了一般的苏晚晚揽在怀里。
她的变化太突然了,傅墨寒睡袍的带子被挣脱在地,衣襟大开也顾不得了。
“晚晚,当心身体!”
气血上涌,什么都看不见的苏晚晚用力挣扎着,可不多时就耗尽了体力,任由傅墨寒将她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怎么了……”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瘫软在自己双臂之间,傅墨寒才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