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圈成的蒸汽壁灯摇曳,窗帘飒飒作响。
一圈圈黄色灯光映照下,迪恩·温彻斯特和随遇的影子重叠、交错。
大名鼎鼎的温彻斯特兄弟驱魔事务所内变得晦涩、寂静下来。随遇仿佛可以听见黑暗如水流般汩汩流淌。
不!
这不是听见。
他看见黑暗从门外无声无息的向着屋内蔓延,轻而缓的一点一点吞噬着沿途东西。
门口墙上挂着的蒸汽灯,倔强的鼓起勇气,一圈又一圈乳黄色灯光向着黑暗发起冲锋。光影交错蟠扎,灯光笼罩的区域却在不断被黑暗蚕食。
所幸,随遇和迪恩·温彻斯特所在的写字台后方,还连接着一盏壁灯。
夜幕彻底降临,黑暗愈发浓郁。
壁灯一暗,灯光缩成黄豆。
噗——叭
门口的蒸汽灯内,发出一声脆响,灯光好像点燃了什么东西。
大放光芒。
迪恩·温彻斯特和随遇一齐松了一口气。
幽幽的绿光和黑暗泾渭分明却又交融在一起。
等一下。
???
!!!
“死!”
“你们都得死!”
“所有人都会死!”
呼——
呼呼——
呼呼。
不同的是,这次的呼吸声里,还夹杂了一个年轻男子生前最不甘、绝望和怨毒的诅咒。
“尊敬的——侦探先——生,先生们。”
坐在写字台对面椅子上的委托人被黑暗包裹,他两眼直勾勾盯着随遇。
上半身向后面仰起,两条手臂张开。
他用一种咏唱似的腔调,拖着长音说。
“玛丽小姐等不到波斯菊。”
“大人物啊。”
“是的,年轻的小侦探先生。我想,您的那位也该死的同伴说的很有道理。”
“只不过,我们应该学会去给别人机会的,我们和那群‘高贵’的大人物不一样的,是的,我们不一样的,不是吗。”
“所以,我想再问您一次,年轻的侦探先生。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我说,‘即使这件事情真相,可能会涉及到菲利普男爵,或许不仅是一位男爵,你还敢接受委托吗?’侦探先——生。”
他说着话。
那具浑身骨头布满裂纹,裂纹里眼珠、水草、黑色泥土、金属碎片、细沙不停地洒洒掉出来。
还有一颗颅骨顶部被规矩切开成圆形孔洞的骷髅头从迪恩·温彻斯特椅子下面壁灯照不见的黑暗当中钻出来。
只剩下半个下巴的骨头还在吧嗒。
嘎达——嘎达
上下一张一合的重复。
“还敢吗?”
“或者你也可以学一下你的同伴,他不就没有接受委托吗?年轻的侦探先生。”
漂在迪恩·温彻斯特头上,嘴巴渐渐裂开,扯到耳根。
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肥大的舌头上长着一个缺少嘴巴,但是长着眼睛和鼻子的小人。
那个小人不断地重复着撕开脸皮的动作,小人捧着还在滴血的脸皮,望向随遇。
“那么,你还会接受委托吗?侦探先生?”
骨碌碌——
骨碌,一下、一下又一下开始不停撞击随遇脚尖的眼珠子,它的瞳孔裂开条缝隙,一张由眼球与眼睫毛构成嘴巴,望着随遇说。
“那么,你还会接受委托吗?侦探先生?”
迪恩·温彻斯特也把脑袋转向随遇。
阴风卷起来窗帘,扫过随遇的脸,骚动着随遇的后脑勺。
随遇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他无视掉周围出现的怪异,紧紧盯着委托人。
“接,为什么不接?!”
刺骨的阴冷随着他的话语一齐退散。
坐在黑暗里的委托人却怅然若失。
“ε=(